走出警局的黎宇看了眼时间，打了一个电话，电话那边的人听着精神状态并不好，只是匆匆聊了几句便挂断了。

“挽挽，我买了早餐，吃点吧，医生说早上你是因为低血糖还有有些应激所以晕倒了，下次上班前我们还是起早些吃早餐吧。”

叶栾将东西放在床头柜，一边整理好一边叮嘱正在拿着手机刷视频的夏挽。

“对了，之前打电话的是黎聿的双胞胎弟弟，他们声音确实挺像的，不怪你，刚刚我回拨的时候也吓了一下，估计也是问我们昨晚的那些事情。”

“噢噢，这样啊。”夏挽接小米粥的手抖了一下，但是又很快稳住，叶栾只当她是刚醒来有些低血糖有气无力帮她扶了一下又在自说自话。

“黎聿真的死了吗，我们要不要去看看？毕竟做了这么多年同事，他突然死亡，我还挺怀念以前的。”

夏挽吹了吹小米粥，状似悲痛的询问叶栾的意见，叶栾还在啃着茶叶蛋，闻言说道：“警察在查吧，我们现在去可能会耽误进度什么的。”

“这样啊，也是，那我们不去给人民警察增添负担了。”夏挽没再多说，小口小口喝着小米粥。

“江队，法医那边鉴定结果出来了，确实是自杀。”

“我看看检验报告。”

江澈逸拿着检测报告，心里想的确是“一个成功人士，没有与同事有任何的纠纷，为什么会莫名其妙在公司吊死”，他翻阅完检测报告，发现并没有什么问题。

人确实是自杀的，但是为什么要在那里？他见了什么人么，为什么一个好端端的人会自杀？

“江队，查到了，黎家两兄弟从小生活在一起，但是他们十岁那年家里房子起了大火，家里父母被烧死，之后被一个亲戚领养，但是那个亲戚因为身体原因后来也去世了，两个人住在亲戚家里，之后的事情就是跟刚刚黎宇说的那样了。”

江澈逸点了点头，案子一时间没有了进展。

监控里显示黎聿确实在之后又上来取了什么东西，中途去了一趟洗手间，但是洗手间那里恰好在监控死角，照不到，无人知晓到底发生了什么，黎聿却死在了离洗手间不远的电缆总筏的隔间，现场勘察也并未发现什么问题。

江澈逸看着洗手间旁边的楼梯口发起了呆，想到什么似的问道：“这里是不是也在监控盲区？”

得到了肯定的回答过后，他拿起手电筒照了下去，楼道经常有人打扫，并没有看到什么灰尘，一闪一闪的感应灯衬得此处有些莫名其妙的阴森。

他喊人过来搜查楼道，他不相信黎聿真的是自杀，这个地方在监控死角，又刚好在电缆总筏隔间附近，他脑子里有无数个可能，但是没有实物证明他的所想。

一小撮的烟灰在角落里，验过后发现是肖笑的。

肖笑被叫来局里的时候还是一脸懵的，他看着那撮被装进袋子里的烟灰，惊慌的辩解道：“警察同志，这个真的冤枉啊，我只是有时候心情不好去楼道抽抽烟而已，这个，这个人之常情，我真的不是杀害黎哥的凶手啊。”

“我们还没问，你慌什么？”疾言厉色的警官看着惊慌失措的肖笑，拍了拍桌子试图让对方镇静一些。

肖笑意识到自己的失态，慌忙打圆场道：“那不都这么传，我也只是，不想被扯进来，警察大哥，对于这件事我真的不知情，我就是纯烟瘾……”

本以为找的线索又断了。

因为夏挽并没有什么大碍，休息过后便办了出院，两人一同回到出租的小屋，耗了将近半天的时间，回去的两人将工作赶完便着手准备晚饭，然而，临近开饭的点，家里却来了一位不速之客，黎宇。

看着门外那与黎聿不相上下的脸，叶栾将他放了进来。

饭桌上，叶栾说起夏挽早上低血糖的事，打趣道：“之前倒是很少听你哥谈起过你，基本大家也没什么印象，不愧是双胞胎，我都还以为你是你哥。”

夏挽碰了碰叶栾，大抵觉得没面子，叶栾笑笑也没在继续说低血糖的事情。

家里养的小猫不知道什么时候蹿出来，大概是闻到饭菜香气。

“咪咪起床了呀。”叶栾看着咪咪围着黎宇打转，笑了笑说：“奇怪噢，它基本只喜欢跟熟人玩，你第一次来它就这么喜欢你。”

黎宇笑着打哈哈道：“可能是看我跟我哥长得像吧，所以错把我当我哥了。”

叶栾也接了话茬：“啊对，之前你哥有段时间挺喜欢来的，不知道为什么后面不来了，感觉生疏了些。”

“哐——”两人循声望去，但是看不到厨房里发生了什么，过一会夏挽走出来解释说自己刚刚不小心摔了一个碗，她拿着扫把和垃圾铲将玻璃碎片扫起来，黎宇走过去说着“我来忙活吧”，悄悄趁叶栾没注意给夏挽使了一个眼色。

夏挽像是意识到什么，点点头说了谢谢，转头坐在沙发上看起了电视。

这边的小动作并没有被叶栾看见，叶栾只当是黎宇好心，继续扒着饭。

饭后，黎宇提出想跟夏挽单独说些事情，叶栾边洗碗边应着，夏挽提出想去江边散散步，他们便出了门去附近的公园走走。

叶栾洗完碗出来窝在沙发里玩了玩手机，瞥见桌上的一个指环，她走过去拿起一看，总感觉有些似曾相识，也没多想，看看了尺寸觉得是男款的，当是黎宇不小心落在这里的便先拿了个小盒子装起来等他们待会回来再让黎宇拿走。

很晚了，夏挽还没有回来，她有些担心，打了一个电话过去，接电话的却是黎宇，黎宇说夏挽喝高了，现在送到酒店里去了，叶栾听着有些担心，但是又不好说什么。

过了一会夏挽给她回了一个电话说自己没什么事，让她也早点睡，明天早上她会回来，叶栾听到好闺蜜都这么说了，也没再多问便歇下了。

“她不知道么？那些事？”

“她为什么要知道？将她扯进来做什么？”

“噗，我那不是听说你们好闺蜜之间都是什么事都说的么？”

“诶呀，我不想让她知道，对了，那个事处理的怎么样了？”

“你放心，他自愿的，不会查到我们头上。”

“这样么，这样啊。”

黑暗里，黎宇意味不明的笑了笑。

“是啊。”

窸窸窣窣的声音，月光透过窗帘，映在两个人纠缠的身影上。

晚上起夜的时候，叶栾打开手电筒照着，突然看到一个反光的东西晃了下眼，她开灯看了看，看到夏挽那边的床头柜放着一个素圈指环，她隐约记得之前夏挽说是大学时那个初恋送的，她不舍得扔就放在床头了。

她拿起来看了看，觉得很像黎宇那个，不过都是素圈也没什么区别，想着估计现在都喜欢这种指环做个什么信物。

起来上了个洗手间，叶栾又回去继续睡了。

夏挽是中午被送回来的，叶栾将盒子递给黎宇，黎宇道了谢将指环取出来放衣服口袋里归还了盒子。

叶栾看着这两人却是越看越不对劲，等黎宇走了之后叶栾拉住夏挽问。

“你们睡了？”

“没有啊，昨晚喝高了而已，害，突然谈到大学时光了嘛有点点怀念。”

“真的？”

“诶呀我骗你干嘛嘛，你可是我最好的闺蜜，么么么么么。”

“行吧，你晕不晕，我给你做醒酒汤。”

“不用宝，不晕。”

叶栾闻言也不再多问，只是心里起了猜疑，刚刚在黎宇看向夏挽的眼神里，她看到了恨。

为什么会是恨？以前从未见他们有交集，为什么黎宇会恨夏挽，夏挽刚刚被问到“睡了”的时候为什么那么不自然，难道夏挽跟黎宇有什么不能说的关系么？

为什么要瞒着我？

叶栾在大学期间里曾经副修心理学，她相信自己的判断不会出错，但是闺蜜是陪了她这么久的人，她相信自己的闺蜜。

也许不说是为了我好，但是被瞒着的滋味很不好受。

刚回去到的黎宇接到了警察的电话，那边希望能来黎宇家里看看，黎宇没什么意外，他猜到了警察会过来，也就没收拾，毕竟也没什么好收拾的。

他坐在沙发上，看着一个个警官在他的家里走动拍照，他不为所动，明明心里毫无波澜，面上却要装出难过的样子。

他早就死了，在被察觉到被背叛的时候，他早就该死了。

有一个警察见他情绪不对，主动询问。

“这些天相处的时候有感觉到哥哥有什么异常吗？”

“没有，还是跟平常一样，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为什么他会自杀，我不清楚，我哥从来没有不良嗜好，也没有接触黄赌毒，我不懂。”

“好的，您也不要太过难过了，毕竟人生无常，也许这件事另有隐情，警方会还你们一个交代的。”

房间里没有任何有线索的东西，黎聿并没有手机也没有记日记本的习惯，他们搜寻不到任何对案子有用的信息，也许真的是自杀。

送走警官后，黎宇面无表情的脸上终于出现了一丝裂缝，他开始无声的笑了起来，过了一会却又恢复了人畜无害的样子，仿佛刚刚那个笑得状若疯癫的人不是他。

交代？什么交代？查不到的，永远都查不到的。

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