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礼前夜

整理东西的手，突然就停下了。

“欣……你怎么在这？”

“嘘…！我是偷跑出来的，来看我帅气的老公呀～”她穿着拎着裙摆，一身雪白的婚纱。等我回过神，她已到了近前。她笑着对我说：

“婚礼前我怕你紧张，来看看你。”

婚礼？我低头看了看手里的戒指盒。是了，今天事我们的婚礼。一起走过的风风雨雨即将修成正果。我搬来一把椅子，让她坐。她笑着把我按到了凳子上，然后侧身坐在了我的腿上。

我双手环住她的腰，脸亲昵的靠在她的胳膊上，凉凉的，又暖暖的。我特别享受此刻的安宁，却又忍不住打破沉默：

“欣辰，我好爱你呀…”

她笑了，双手环住我的脖子，用她永远蕴含星河的眼与我对视。我听见她慢慢说：

“我也好爱你呀宝宝。”

对于我们来说，爱这个字，最直白，也最苍白。所以我们从不吝啬，每天不知要说多少遍。可今天，听的我有点想哭了。

“对不起呀宝宝…”我轻轻开口。

“对不起什么呀…”她慢慢的问我。

“以前的日子里，是我不懂事。我总是和你说那么多那么多的烦心事。我原本以为，这些分享是对你信任的象征，可是也忽略了你是一个独立的人，你共情能力那么强，你肯定会受到影响的啊……”

“哎呀怎么突然说这些，我以前不是和你说过了嘛，有影响很定会的啊，但我肯定也是愿意听的，如果解决不了我还可以给你提供情绪价值呀～笨宝宝…可爱死了…不说这些了好不好？”

我知道，现在的我在她眼里就是一只耷拉着耳朵的大金毛。她摸摸我的头，就好像我是小弟弟。我笑笑，却还是开口：

“有些话，我其实想和你说好久了，你让我说完好不好？”

“嗯嗯…好呀，那我听宝宝说完。”

“我以前总觉得，爱是件浪漫且重要的事情。它会是我生命的全部，我可以为了爱放弃一切。可我发现我错了。我需要变得更好、更厉害、更强大，因为你值得。以前的我不懂，所以我总是粘着你，该读书的年纪不好好读书，人生没什么追求，认为只要我们相爱就好了，于是拉着你到处跑，给你增添了不少负担呀……你说你喜欢一个人，我起初不明白，以为你只是想推开我。后来我在漫长的日子里渐渐理解了那种感觉，那是一种需要充能的感觉，它是谁都不能给予的，于是我无比愧疚剥夺了你自愈的机会，没有照顾到你的感受，对不起呀……”我说完又蹭蹭她，她亲了我一下以示安慰。我看着前方，接着说：

“我还想和你说，我真的特别特别感谢你的出现。有你在的日子里，我感觉到特别特别幸福。”

“那你说，幸福是什么？”她像是个淘气的孩子，使坏般地问我。

我轻轻地晃着身子，像是一个幸福的摇篮。我想了想，说：

“是考试前你给我的手纸、是你提醒我喝水的纸条、是你在我最忙时陪伴我的电话、是我付出心血没有得到回报时你给我画的小奖状。”

我从手边桌上拿起一个粉色的信封，打开来，里面是我们以前写的信和小纸条。我抽出一张黄色的，叠的整整齐齐的纸，笑着对她说：

“你看，这奖状我还留着呢～”

她又笑了，她一直都很爱笑，从我认识她的那一刻起我就记得她爱笑了。

“你怎么还留着…太幼稚啦我！怪不好意思的…”她又往我身上贴了贴，把脸靠在我的发顶。

“所以宝宝觉得，幸福是生活的碎片嘛？”

我点点头：“是呀，但让我感到幸福的不是碎片，而是每一片里都有你在。”

我感觉她抬了抬手又放下来，放到我的脸旁。我蹭了蹭，湿湿的。

“我爱你宝宝…特别特别爱，永远永远爱。”

“我也爱你…你起来一下宝宝。”

她听话的站起来，我看到她眼里还有水光，我的视线也模糊了。

我亲了亲她，她又笑了起来。我单膝跪地，打开戒指盒：

“来吧宝宝，你愿意嫁给我吗？”

她有些惊慌失措：“干什么呀宝宝…婚礼还没开始呐…！”

“我等不了了。”我笑笑，眼泪已经顺着脸颊落下。“你愿意嫁给我吗？”

她别过脸去，眼泪止不住的流。却还是忍不住转过来，笑着点头。

我已看不清她的样子。我抬起手把戒指向她的无名指上戴去。可戴戒指的手，突然停住了。

梦醒了。

偏偏在最幸福的时候睁开了眼，映入眼帘的不再是她若秋水含情的眼眸，只剩下天花板的灰白。右手举起，大拇指与食指似触未触，中间的缝隙是戒指的厚度，又如同现实中我和她咫尺天涯的距离。

第一缕朝阳透过窗隙穿过手上戒指的轮廓映照在我的脸上，还有未干的泪痕。

婚礼是前夜的梦，醒来是无言的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