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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搏斗”

枕槐安

风卷起地上的落叶,在空中打着旋儿,幽幽地在小道上驻足,与满眼的金黄一起陷入泥泞中。空气里弥漫着一片祥和和宁静的气息,只是偶尔有风吹过,抖落一片叶子、几朵枯花。

云天收夏色,木叶动秋声。

禾沐行于林荫道间,落叶飘零,几片金黄洒在她的发梢上。她在108号别墅门前驻足,准备识别人脸之际,门缓缓开启,随后两位少年并肩而出。前面的男生要比后面的男生要高一些,长得要成熟一些,除此之外,两人长得有七分像。

禾沐轻笑着向他们挥了挥手。

“早安,哥。早安,‘柯基’!”

站在后面的男生明知故问:“叫谁柯基呢?”禾沐也很“配合”的回应:“叫你呢。”“柯基”无语了。

三人的父母是多年好友,从禾沐和陈墨柯出生起三人就一起玩。他们的父母是一家金融公司的创始人,所以他们平日特别忙,没时间照顾三人,可以说是陈舟一直在照顾弟弟妹妹,是他把两人带大的。

就在前段时间,禾沐喜欢上了狗,家里养了三四只狗。她见陈墨柯的名字里有个“柯”字,便给他起了一个“柯基”的名字。但他和柯基根本扯不上边,别的柯基呆萌可爱,而这只“柯基”不呆不萌更不可爱。如果一定要说一个共同点,那就是皮。

陈墨柯抬手,禾沐以为他要动手,后退一步,问:“干嘛?说不过就要动手啊?”只见陈墨柯从她的头上拿下一片树叶,笑道:“怕什么?一片树叶而已。”陈舟瞥了一眼手表,说:“走吧,要迟到了。”

他们并不在同一个班,陈墨柯和禾沐走进高一3班,而陈舟走进他们楼上的高一8班。陈舟的左右眼纯属“各长各的”——左眼度数正常,右眼却近视500多度。没办法,他只好戴着一副左镜没有度数,右镜500度的眼镜。

但好在陈大少爷气质过人,一走进班级立即引起骚乱。陈舟充耳不闻,径直走向一个靠右的位置坐下。这一阵骚动在老师来后彻底平息。

高一8班有整个学校最严的何怜笙老师教。别看何怜笙这名字听起来很温和,人看起来也文文弱弱的,但她教出来的学生都是“国家栋梁”。在学校里有那么一种说法:玙中何老师,帝师也。

这班新学生没听说过“玙中何老师”的名号,见她面相和善,愈加放肆,何怜笙点名的功夫,后排有些同学开始开小差。

“那个,同学们,老师有事先出去一下,你们别吵,听到没有?”何怜笙点名点到一半,突然“有事”离开了教室。

她前脚刚走,教室一片沸腾。

一个纸团朝陈舟砸来,正巧砸到他的脑袋。他一脸迷惑地望向那个朝他砸纸团的人,却看见那人笑着朝那个纸团指了指。陈舟白眼一翻,本来想扔回去的纸团被他扔到了他旁边那桌。

他心道一句无聊至极,刚垂眸,又有一个纸团砸到他手边。他一把抓起纸团,却看见纸团上歪歪斜斜写了“砸中者开”几个字,朝他砸纸团的人向他做了的鬼脸。

陈舟一脸茫然地打开纸团,皱巴巴的纸上写着:Hi,同学。我叫谢渡洺,认识一下。或者你不想现在认识也可以加个微信,我电话号码:xxxxxxxxxxx,慢慢认识。

陈舟转了两下笔,在纸上写下“拒绝认识”后扔了回去。“停下手中的话!”一声喝令传来,众人这才发现何怜笙站在后门不知多久了。“我就看你们有多自觉,你们看看,我才出去多久?”何怜笙指了指手表,“五分钟!乱成什么样子?你们自己看看!”

谢渡洺飞快地将纸团塞进桌肚里,由于太快,也只看到“认识”两字。

高一3班只剩两个空位,所以陈墨柯和禾沐这对欢喜冤家不情不愿的成为了同桌。

3班的班主任是森严,别看他的名字听上去很严厉,但他和何怜笙就是一个对立面。他有个人送外号叫“玙中好脾气”。陈墨柯和禾沐顺顺利利的上完了上午的课。

玙中不强迫高一生和高二生住宿,他们的家离学校不远,也就没有住宿。禾沐刚回到自家别墅,几只小狗风一样地跑过来,她笑着蹲下给它们顺顺毛。禾沐看着空荡荡的家,叹了口气,给狗子喂了食就出门了。几十秒后,禾沐走进108别墅。

“好香啊,裴姨,今天吃什么?”陈家的厨娘裴缦回话道:“今天吃红烧肉!”禾沐光听着就流口水。

她轻车熟路地从冰箱旁的柜子里拿出一包薯片,吃着垫肚子。陈舟在玩手机,见禾沐在吃薯片,不由地多嘴一句:“要吃饭了,少吃点。”禾沐把手里的薯片吃进嘴,想回一句“知道了”,但话还没出口,手里的薯片被陈墨柯抢去,还欠欠地说:“听见没?哥说了少吃!”“你……”

要不是吃饭了,陈墨柯和禾沐又要吵起来了。陈舟也是服了他俩:一天三小吵,五天一大吵。每次还要陈舟两边哄,这个家,没他得散。

午后,阳光炽热无比,仿佛整个世界都被晒得滚烫。天空湛蓝无云,阳光毫无遮挡地洒在大地上,使得空气都变得灼热起来。三人回到学校,又要上枯燥无味的课了。

禾沐踩着树叶,突然抬头朝右边的陈舟说:“哥。”陈舟回头问怎么了。“在班待了一上午,你有没有遇到很厉害的人?”

陈舟看着一脸期待的禾沐,垂眸想了想。

“有。”

“谁?”

“班主任,何怜笙老师。要是我没记错,她也教你们的物理。”

一看陈墨柯就知道他听过何怜笙的名号,一脸震惊,:“她教我们物理?”

陈舟点头。

陈墨柯欲哭无泪。

高一3班在二楼,而8班在三楼。陈舟将二人送到教室门口,抬脚准备上三楼。

禾沐看着陈舟远去,拍了拍陈墨柯的肩膀,打趣道:“柯基,从今往后只有我跟你相依为命了。”陈墨柯还沉浸在“何怜笙教3班物理”这个可怕的消息中,一时也反应过来,随意点了点头。

禾沐以为陈舟听不见,那料下一秒,陈舟转头,讥嘲道:“要你们相依为命,那只怕是打死在某个街边也没人收尸了。”

陈墨柯、禾沐:“……”

陈舟回到班里才猛地记起自己忘了一件事——早上何怜笙要求所有人人手三片树叶!陈舟停止了转笔。

“下午我检查到谁没带就到外面上课!”何怜笙上午的话犹在耳边,陈舟大脑飞快运转。

但好在不止他一个人忘了,还有不少人也忘了这茬儿。

“怎么办啊,我可不想第一天就被罚站啊!”

“谁有多带的树叶吗?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啊!”

“学校不是有很多树嘛,总会有落叶的,你去捡些应应急?”这位同学一言点醒众人,于是,陈舟和几个同学一起下楼开启捡树叶之旅。

上课铃还没想,校门紧闭,只有他们几个人在埋头捡树叶。何怜笙特别叮嘱了,叶子不要求像艺术品一样精美,但绝不能太过随意,检查不合格一样罚。陈舟一路上只捡到了一片树叶,因为他觉得别的不好看。

他就这样一直低头寻觅着,竟到了学校围墙边。他本欲去别处再找找,身后突然传来什么动静,他微微侧眸,却看到一个身穿玙中校服的少年翻墙而入。

陈舟猜到他是迟到的学生。他看清来人的脸,认出了他是早上朝自己扔纸团的人。

叫什么来着,谢渡洺?

“谢渡洺?”谢渡洺回头了,朝陈舟笑了笑:“是你啊!”陈舟自上而下打量他,打趣道:“有大门你不进,偏得翻墙?”前者拍了拍身上的灰尘,解释道:“大门早关了,要是我从大门进,我还能活吗?当然得翻墙啦。”他注意到后者手上的树叶,“忘了何老师的‘作业’啊?”后者不可置否地嗯了一声。

谢渡洺从包里掏出一大把树叶,从里面挑了两片递给陈舟:“小爷的树叶多的是,这两片送你。”陈舟挑眉:“白送我了?”

谢渡洺:“那也不是,有个条件。”

陈舟:“……”

“不许将我迟到的事告诉何老师。”

陈舟本就懒得讲这件事抖落,但看谢渡洺那认真样,陈舟也只好配合:“就这?”

“嗯。”

“行。”

谢渡洺将树叶给了陈舟还有点不放心:“你可别收了我叶子转头就去何老师那告状哈。”陈舟都懒得回答了,朝教学楼方向走去。“再不回去,就真得挨骂了。”

3班的英语老师王梅芳讲的课让人昏昏欲睡。陈墨柯闲不住地转笔。王梅芳突然转身问:“谁来说个倒装句?”

死定,没听课。

陈墨柯顺势,把笔转掉,然后慢慢地弯腰捡笔。全过程像是降了0.25倍速,慢吞吞地,已经能与蜗牛比慢了,说不定还能赢。

王梅芳也如了他的愿,点了其他的同学。陈墨柯还想画画,发现这笔是真“脆”,摔了一次,就断墨了。他翻了桌肚和书包,都没翻出一支笔。陈墨柯的目光落在了禾沐的笔袋上:“诶,禾沐。”

“干什么?”

“借我只笔,我没笔了。”

禾沐送了他一个鬼脸,逐字逐句的说:“不,借。”陈墨柯没理她,抬手要拿,两人开始了一场“搏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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