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几天过去了,又来了一位比上一次老一点的男人,嘴巴下面依稀可见的胡须,穿着西装。
这一次姜慈恩看到来人脸上露出一副不待见的脸色。
“说吧,你来什么事。”
“妈,现在我想接小星回去,对不起,那时候都怪我一时糊涂。”
姜慈恩生气地说:“你别喊我妈,小伊早就跟你离婚了。你现在跟我说有什么用,当初你们俩说离就离,丝毫没有考虑孩子,现在倒好养大了就想要回去。”然后紧紧拉着姜极星的手。
江斌什么也没说。
冷静一会儿后的姜慈恩站起身来指向那男人说道:“这是你爸江斌。”
姜极星不可置信望着眼前的男人,突然冒出来的一个男人说是她爸,换作是其他人同样不会相信。
这么多年了都没回来看她,也不管不顾。
姜极星低着头沉默不语。
姜慈恩说:“星娃子,没事,不管是你跟你爸走还是留在外婆这里,你都不要有任何压力。”
江斌说:“没事,小星她现在一时没法接受,考虑好了再说。”
姜慈恩指责:“你要是当年照顾她,现在也不至于这样,话说回来也是你的不是,那么久了就这一次来看她。”
江斌从包里拿出一沓钱递给了姜慈恩:“这是给小星这么多年的补偿,也感谢您替我照顾她。小星,这件事爸爸等你慢慢考虑,过几天我再来,照顾好外婆。”随后转身往屋外走去。
傍晚,姜慈恩和姜极星坐在屋外歇凉。
祖孙俩聊得正起劲,张小翠就来了。
“在说什么,这么高兴。”
张小翠又问道:“小星,作业快做完了?这次成绩考得怎么样?”
张小翠每回来家里都要问姜极星这些,所以她表面不会表现出厌烦。
张小翠是姜极星班主任的时候,姜极星是班里倒数,甚至写的作文都要让张小翠气的够呛。张小翠就说:“这写的太远大,不切实际。”改了也还是那样。
作业总是不按时完成,张小翠就威胁姜极星要告诉她外婆,说是这样但大都没说。
姜慈恩每天都要问上几遍:“星娃子,你决定走了吗?”
姜慈恩决定不再这样,就索性问:“星娃子,你的想法是什么。”
姜极星犹豫了一下说:“我还是留下陪你。”
姜慈恩知道姜极星心比天高,想走出去看看外面的世界。敢情就说:“星娃子,你不用担心我,想出去就跟你爸走吧。我都早点盼你走,你成天就知道气我。”
“姜慈恩,我知道,你是舍不得我,才这样说,我也舍不得你。但我走后你要答应我,照顾好自己,好好吃饭,别成天只知道打牌。以后等我有钱了要带你去旅游,你一定要等我回来。”
早上,还在睡梦中的姜极星闻到了一阵桂花的香,寻思着还没到中秋,而且门口的桂花树已经枯萎了,哪来的桂花香。顺着气味到了厨房,只见姜慈恩在揉着面团,锅里热气腾腾。
“外婆,我记得树不是枯了,还有不是没到中秋嘛。”
姜极星一直记着只有到了中秋,外婆才会做桂花糕。
“我之前存的一点干桂花,这不是你要走了,外婆怕你以后想吃的时候吃不到,多做一些。”
以前不懂事的时候她就坐在石栏上发呆,想着为什么爸妈不要她。
桂花树是姜极星一岁时种下的,到如今已经有十五年了。
一直以来吃不腻的是外婆的桂花糕。
以前桂花开的时候,桂花的香气飘散的很远,整个村子里都能闻到桂花的香甜。要说做桂花糕,那指定是姜慈恩做的最好。一口咬下去,满口香甜,软软糯糯,嘴里都是桂花香。
一年级时,外婆为了能够多挣几个子儿,就做桂花糕拿到桃愿镇去买。嘴馋的姜极星偷偷趁着外婆给人装桂花糕的时候,偷偷从篮子里拿了一块桂花糕。
偷吃的姜极星忘了抹嘴,外婆看到她嘴上留着的糕渍就知道她肯定偷吃了。就要动手打她,但姜极星丝毫不回避,说:“外婆,打吧。只管用力的打。”摊出双手,这下弄得姜慈恩没办法,也就没动手。
江斌又再次来了,这一次他要接姜极星走,姜慈恩要一个人了。
临走时,姜极星让姜慈恩一定要答应她说的话。
姜极星走后,整个房子里都安静了,云海村再也没有那句姜慈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