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实在不解,缉妖小队里怎会容得下妖物?”冉遗虽是与赵远舟同类,此刻却饶有兴味地盯着铃儿,眼中流光闪烁。
小卓哥面露难色,瞥了铃儿一眼却未作声。她只得悻悻躲到文姐姐身后,指尖攥紧衣摆,心底暗叹:“何止两只!”
目光不经意扫过江面时,忽见一叶扁舟破浪而来,心瞬间悬至嗓子眼。
她拽了拽文姐姐的衣袖,众人循声望去——船头立着的齐小姐,静若谪仙,容色倾城。
铃儿乖巧地将文姐姐往大妖身侧推了推,却见小卓大人的云光剑骤然泛起冷芒:明明卓翼宸已亲手将她打晕在缉妖司藏书阁,怎会在此?
船舷抵岸,齐小姐款步而下。冉遗似是无颜相对,默默退后半步。
就在此时,一句滚烫的誓言划破寂静:“无论你是人是妖,所行何为,我们生死与共,至死不渝!”
铃儿立在当场,只觉这告白如烈火烹油,惹得她眼眶发烫。明明是受害者,为何偏要历经这坎坷不公,做对苦命鸳鸯?
未等心绪平复,一阵黑烟卷着熟悉的轮廓落于船顶。来人身披黑袍,散发垂肩,手中握着那面刻满符文的波浪鼓。
文姐姐蹙眉轻问:“他是?”赵远舟咬牙切齿,刻意加重语调:“一个见不得光的败类!”
“离仑!”铃儿脱口而出,语气里竟带着几分追星般的雀跃。
那人居高临下扫视着文潇身侧众人,忽觉铃儿身上妖气熟稔,几乎一瞬便讥笑道:“好一个缉妖小队!”
铃儿从他眉宇间读出彻骨轻蔑,偏偏自己如今顶着与赵远舟相同的身份,正是他最恨的模样。
恰在此时,卓翼宸坠入梦境,赵远舟忙于唤醒。
离仑却将目光投向白泽神女,铃儿猛地挡在文姐姐身前:“离仑!停手吧!此等手段护佑大荒,根本是错!”
离仑挑眉,眼底戾色翻涌:“背叛大荒的妖物,也配教我如何护大荒?”
文潇虽满心疑惑,却无暇多问,急声追问:“另一半白泽令究竟在哪?”
离仑只冷然摇头,步步紧逼。
幸而小卓哥与冉遗及时惊醒,剑光与妖气激撞间,离仑受创遁走,徒留齐小姐与冉遗的身形在暮色中渐渐淡去。
深夜湖畔,铃儿见赵远舟与文潇并肩而坐,低声相谈,终是欣慰一笑——隔了这么多年,他们总算相认了。
忽觉身后有人影微动,卓翼宸的声音带着寒意响起:“跟我来。”
长廊尽头,云光剑倏然架上她的脖颈:“说,你混入小队究竟有何目的?”
铃儿盯着泛着寒光的剑身,急声道:“我修炼的是秘术,能预见未来!每次施法都耗损性命,只为护佑白泽神女!”
见她泫然欲泣,甚至作势往剑上撞去,卓翼宸终是收剑,冷声逐客:“文潇无需你护,离开吧。”
看着他远去的背影,铃儿攥紧拳心,低声自语:“离开?那怎么可能……”
江风吹过廊柱,将她的呢喃揉碎在夜色里,像一颗投入深潭的石子,漾开无人知晓的涟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