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迟未能等到回应,江岫白心中涌上一抹不安,他再度轻唤声音在空荡的空间里回响,而回答他的唯有死寂一般的沉默,那寂静如同实质般的黑暗,重重地压在他的心头。
江岫白沉光。
无人应答。
江岫白垂眸看向腰侧,本该悬在腰间的半块岫玉不知何时早已没了踪影。心中记挂沉光安危的他,自是将整个房间搜罗了个遍,结果却不尽人意。
反观长乐,自以为没了威胁的他没了方才的惶恐不安,而是自顾自的走到桌边坐下,悠哉悠哉的翘起二郎腿,噙着笑意望着眼前眉头紧皱的人儿,甚至看热闹不嫌事大的磕起了瓜子。
长乐别找了,他不在城主府。
收回神识后江岫白只觉心中一沉,因为长乐确实所言非虚。他方才已以神识仔细探查了整座城主府,连一处隐蔽的角落都不曾放过,却依旧未能捕捉到独属于沉光的气息。
那一丝本该存在的气息仿若凭空消失,这结果让他眉头微蹙,心底的不安也愈发浓重起来。
江岫白沉光呢?
长乐我怎么知道。
江岫白轻阖双眸,深吸一口气,仿佛想借此平复心中汹涌的情绪。然而,当他再度睁开眼时,目光触及坐在桌边嘎嘎乐,还吐了一地瓜子壳的长乐,那好不容易压制下的怒火瞬间如决堤之水般爆发出来。
只见他云袖一挥,一道白练便破空而出,毫不犹豫地卷起那浑然不知状况的长乐,腕间施力不假思索的将他丢了出去,然后利落的拂袖以一道劲风关了洞开的房门,阻隔了长乐撕心裂肺的哀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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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先生来了,快请坐。”
江岫白城主客气了。

江岫白对白荀拱手一礼,方才施施然落座,虽是落座却不急于动筷,而是望向空出来的两个位子。重昭昨日出城谈生意之事同他讲过,回来路上耽搁也情有可原。可白烁昨日被带回城主府后便没再察觉到她出府,应该还在府中。
江岫白阿昭还未归?
“应该快回来了。”
话音刚落,便见一抹窈窕身影缓缓走来。那身影渐近,娇俏的脸庞映入眼帘,灵动的眼眸似藏着一汪清泉。只见她施施然落座,举手投足间都是大家闺秀该有的模样。
白烁阿爹早,江先生早。
江岫白二小姐早。
白烁阿昭怎么还没回来?
“某些人逛青楼的时候,怎么没想起来自己有个哥哥叫阿昭呢。”
白烁我没逛青楼,那也不是青楼。
“某些人不用跟我解释,我跟某些人已经断绝父女关系了,爱去哪儿去哪儿。”
白荀三两口吃完了自己碗里的饭,利落的搁下筷子巡城去了。江岫白则细嚼慢咽的喝着自己碗里的粥,目光瞥向身边容色娇俏的姑娘时,仅一眼便洞穿了她心中所想。
江岫白二小姐想去不羁楼。
虽是疑问的语气,经他一提便成了陈述句,无端添了几分笃定。
当那句话不经意间击中内心柔软之处,白烁不由自主地抬起手轻轻摩挲着鼻尖,试图以这个小小的动作来掩饰心中突然泛起的慌乱。只见他她干笑了两声,那笑声里带着几分不自然。
白烁江先生,你在说什么啊……

白烁装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模样,飞快地将一筷子饭菜送入口中,咀嚼的动作显得有些机械,仿佛这样就能让对方相信她真的没有听明白那些话背后的深意。
白烁我怎么听不明白呢?
江岫白我与你同去。
白烁我没说我要去……
白烁啊?江先生你说什么?!
江岫白我,与你同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