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9 章 清理痕迹

第 89 章 清理痕迹

李周一捏着张医生的实验记录本，拇指在纸页边缘来回摩挲。

油墨味里混着淡淡的血腥气，这是上周处理四号实验体时溅上去的。

他盯着第七页中间那行小字：“受试者瞳孔扩散速度异常”，突然用指甲在句尾划出三道刻痕。

“血压仪的数据对不上。”张医生推门进来时还戴着橡胶手套，袖口沾着林小姐今天上午咳出的血沫。

他指着表格上几个标红的数据，“要不要再抽管血？”

李周一摘下金丝眼镜哈了口气，镜片上蒙着层实验室特有的淡黄色水雾。

他看见张医生的白大褂口袋里露出半截钢笔，那是教会医院周年纪念品，笔帽上刻着希琳落家族的鸢尾花纹章。

灰雾顺着桌脚爬到张医生背后，卷走了钢笔。

“上个月十五号晚上八点，”李周一翻开记录本某页，“你说要去给林小姐配营养剂。”

钢笔在他掌心转了两圈，笔杆旋开露出微型胶卷。

张医生的喉结上下滚动三次，实验室的排气扇恰好在这时停转。

灰雾缠住张医生的脖子把他按在墙上时，试管架上的玻璃器皿叮当作响。

李周一用镊子夹起胶卷对着光源，上面密麻麻排着三百多个实验数据。

“教会开的价码挺高？”他抬脚碾碎滚到桌边的墨水瓶，“希琳落小姐答应给你什么？

圣水还是魔药配方？”

张医生的皮鞋跟在地面蹭出两条白印，整张脸涨成猪肝色。

李周一等他眼球开始充血才撤掉灰雾，看着对方像破麻袋似的摔在地上。

“教会...说能治好我女儿的先天心脏病...”张医生捂着脖子干呕，“他们只让我记录基础数据...”

李周一弯腰捡起张医生的怀表，表面镶嵌的全家福照片被他用指甲刮花。

“准备乙型三号方案。”他把怀表丢进正在加热的酒精灯，“通知赵勇，两小时后切断厂区电力。”

地下室走廊的蒸汽管道开始喷气时，李周一正在调整压力阀。

他给酒精灯换了特制燃料，掺进去的磷粉遇热会发出青绿色火苗。

张医生抱着新到的监测设备进来，鼻尖还沾着刚才挣扎时蹭到的墙灰。

“把四号柜的硝酸甘油搬到操作台。”李周一背对着他调试离心机，灰雾悄悄缠住通风管的螺丝。

当张医生踮脚去够柜顶的试剂瓶时，天花板突然坠落的铁板砸中他后腰——这是上周处理流浪汉用过的刑具。

爆炸发生在凌晨三点零七分，火光把东区天空映成橘红色。

李周一站在厂房屋顶看着消防队拖走焦黑的尸体，手里攥着张医生偷拍的十七卷胶带。

赵勇带来的法医在废墟里翻找两小时，最后在锅炉房找到半截烧变形的怀表。

“蒸汽管道老化引发连锁爆炸。”李周一在事故报告上签字时，笔尖戳破了三张纸，“教会要是问起林小姐的下落，就说转移到城郊疗养院了。”

第二天晌午，陈老板的运料车在厂区后门急刹出两道黑印。

这个秃顶商人抹着汗冲进办公室时，李周一正在烧最后半本实验记录。

“这是下个月的货单...”陈老板掏手帕擦脖子上的油汗，“最近巡查队查得紧...”

李周一甩出五根金条砸在账本上，又摸出张泛黄的照片推过去。

照片里陈老板八岁的小儿子正在学校门口买糖画，拍摄日期是昨天下午三点。

“新开的糖果铺不错。”李周一用镊子夹起燃烧的纸页点烟，“陈太太昨天买的翡翠镯子，成色比教会执事的还亮。”

陈老板的膝盖撞翻了茶几，紫砂壶碎片崩到窗帘上挂着。

李周一蹲下来帮他捡眼镜，镜片裂纹把他的右眼切成四瓣。

“运费涨三成。”他在陈老板耳边轻声说，“你聋了三个月，就能继续当西区最大的药材商。”

等办公室重新剩下一个人，李周一从暗格取出教会密探的联络名单。

张医生的名字被红笔划掉时，墨水流下来像道血痕。

他摸着脖子上已经消退的黑色纹路，把事故报告折成纸飞机射进火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