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子,你要的盒子俺帮你取回来了”男孩将手上包裹的严严实实的包裹递到在马路边上等着的另一个手上,那个男孩接过包裹转身往身后稻田里走去,金秋的稻田金黄金黄的,每一颗穗子都包含着沉淀的果实,垂着头随风摇晃着
“宣子,你说这药真像翔子哥说的那个神奇么”狗子围着谢宣小声的说着,“这药真能让人晕过去醒来啥也不知道?”
狗子扯着谢宣的衣摆勉强小跑跟上谢宣的脚步,明明都差不多十三四岁年纪偏偏谢宣能长一米七的个子
村里人都说他爹肯定是个一米九的高个子,可是谁也没有见过他爹,谢宣跟他娘是在去年冬天的一个夜晚进到他们这个小村落的,村长看这对母子两可怜,又怕两人大冬天的在村子里冻死,便把村尾那四面漏风的破房子给了母子俩做了安身之所
村子里都说母子俩是怪人,自打进村以来就没人听到过谢宣娘讲话,村长说这人是个哑巴,刚到的那个晚上也只是牵着穿着破旧单衣的谢宣站在村长家门口,不敲门也一句话都不说,母子俩冻得瑟瑟发抖,飞扬的雪都在两人脚下堆成了堆,后来被路过村长家门口的村民看见将村长叫了出来,这件事被村里唯一的大学生张翔知道了,他说这在历史上叫“程门立雪”
狗子一直很纳闷村长又不姓程,村长姓张,整个村子里的人都姓张,就连同样住在村尾的疯婆子也姓张,那能不能管这个叫“张门立雪”
谢宣带着狗子走进了稻田深处,他将周围一片的稻谷压倒,蹲在这个由稻穗遮蔽起来的秘密空间中,“快拆开快拆开”狗子迫不急待的催促着
“翔子的这个药水是不是真那么神奇”
张翔是村子里唯一的大学生,也是唯一走出过村子的人,虽然这个人平时很不着调,但是他是村子里唯一见过“大世面的大学生”所以在村子里也有很大的公信力
谢宣从脚踝出掏出一把黑色小匕首,轻轻的划开快递盒上的胶带,从盒子里取出一个没有贴任何标签的白色瓶子
狗子不自然的盯着他手上的匕首,咽了口口水磕磕巴巴道
“就......就这玩意啊”便想从谢宣手上抢来瓶子仔细看看,却被谢宣一抬手躲开,狗子也没有恼,不断催促谢宣把瓶子快点打开
怎知谢宣一下将瓶子藏进自己的裤兜里,硬是一眼都不让他看,对此狗子也只能咽下嘴里的不满,他看着谢宣将那把锋利的黑色的小匕首放回口袋
2.
谢宣刚来村子的那个冬天就跟村里屠户家的孩子打了一架,原因是那个孩子抢了村长给宣子家送的棉鞋,那个冬天谁都过的很不容易,村长说看他们娘两可怜,本着能帮一点是一点的心理给谢宣送了一双新的棉鞋
村长拿着棉鞋笑盈盈的站在村口的破屋前,身后跟着一群看热闹的孩童
“你叫谢宣是吧,好孩子,村长给你们送一双鞋子,好好听妈妈的话,冬天过去就好了”村长一脸慈祥地将棉鞋送到谢宣手上,顺着破门对着屋子里坐在床上的女人笑了一下,便离开了
虽然村长走了,围在门口的孩子却没有跟着走,直到谢宣将破门重重的合上,都还能听见外面孩子们细碎的交谈声
后来听狗子说,就是那天许多孩子都打上了谢宣那双棉鞋的主意,狗子没敢说当时自己也有想过偷摸到破屋里面将鞋子偷走,万幸的是,狗子平时做一点偷鸡摸狗的事还可以,遇上这种要动脑子的事就不太在行了,没等他想到办法,屠户家的独苗苗张大虎就已经动手了
张大虎常常仗着自己长得人高马大在村里到处欺负小孩,以前被欺负了的孩子家长带着孩子跟村长一起找到屠户家,那时候张屠夫一定坐着小马扎在门口打磨他拿两把刺长尖锐的刀,肥胖的身子将屋子门牢牢挡住
这个时候村长也只能硬着头皮去跟他交流,每当村长说到他的儿子在村子里欺负人的事情时,一直沉默不语的屠夫猛地将手中的刀砍在一旁的木桩上,村长也只好只能悻悻离场,久而久之村子里的孩子看到屠户的儿子就躲着走,但是由于村子里只有张屠户家能买到肉而去镇上又路途遥远,所以就算他做出如此恶劣的行为,村民们在村子里碰上他还是会给个笑脸打声招呼
回想起那天,狗子只觉得那是他长这么大经历的冬天里最冷的一天,就连后面狗子坐在曼纳雪山的山顶上,他也觉得没有比那个晚上更冷
张大虎选择动手的那天,天黑得很早很早,但是稻田里的雪却将田埂旁行走的人映得格外清晰
平整洁白的雪地上,一行脚印慢慢的变成了五行,一双脚踩在雪地里的咯吱声也变成了奇奇怪怪的窸窣声
谢宣回头看向跟在他身后的四个孩子,清冷的嗓音裹挟着雪花飘向众人的耳朵
“有事?”
张大虎低头看了一眼谢宣脚上穿着的那双已经沾上不少雪花的棉鞋
“把你的鞋子给我脱下来”他比划着手中的黑色匕首,这是他爹最喜欢的一把,他常常见到老爹深夜对着月光打磨着这把匕首
这次他将这把匕首偷出来第一是为了给这个刚进村子的外来者一点威慑,同时也是为了在自己小弟面前展示一下作为大哥的力量
谢宣没有看他手上挥舞的匕首,反而看向了他身后的三人、
“你们呢?”谢宣拍了拍身上单薄的棉服,“这件衣服虽然单薄,但是好歹也算是我从城里穿回来的,这件衣服你们也想要吗?”
听到是从城里买的,张大虎眼睛亮了一下,继而凶神恶煞道“管你是城里偷的还是垃圾堆里捡的,今天你识相些把身上东西都留下,不然......”
张大虎后面比他矮一个头平头男孩的怪笑道“我们老大的匕首可要划在你的小脸上了”语毕四人大声笑了起来
没等
从张大虎第一天见到谢宣就觉得这个男孩子长得娘里娘气的,他也不是没从张翔那边看过那些绘本
那个屠户后来知道这个事后拎着平时杀猪的刀就往村尾的破屋去,村长跟村民怎么也拦不住,直到推开破屋的门,见到脖子已经挂在绳子上在房梁中间上吊的女人,那天晚上村里的赤脚医生就没颌过眼
从那以后,村里没一个小孩敢欺负他,狗子曾经问过谢宣,如果那晚上没有大人来制止他,他把人真的砸死了怎么办,谢宣当时回答他说把人往水渠子里一推,反正周围也没人看到没有监控,谁也不知道是他干的
狗子又问他监控是啥子,谢宣没有再回答他,反倒是从那之后,狗子觉得谢宣胆子大,又知道很多东西,主动请缨做他的小弟,每天跟在他屁股后面看见啥都问一句
这次是谢宣第一次主动请他帮忙,上午谢宣将他拉到村头那个大槐树下悄咪咪的跟他说张翔家里有那种神奇药水,让他去偷一瓶过来,狗子平时在村里就有小偷小摸顺人家东西的习惯,偷个药水瓶子对他来说自然没有什么压力,困难在于他害怕张翔
狗子说”如果翔子哥在家里那俺可不去,上次俺去他家玩他都拿着劈里啪啦碰在身上很痛的棍子赶俺走“,谢宣问什么是劈里啪啦很痛的棍子,狗子跟他描述是一个头上能冒蓝色小虫子的粉色小短棍,谢宣告诉狗子那个是电棍,狗子表示不知道电棍是什么,反正只要翔子哥在家他就不去,后来是谢宣承诺将张翔喊出来给他创造机会,狗子才欣然答应
再之后,谢宣不知道用什么办法将张翔喊了出去,直到狗子从他家偷完东西都没回去
”你兜里是什么“准备离开稻田的谢宣眼角瞥见狗子裤兜里鼓鼓的,被问到的狗子连忙把裤兜跟裤裆捂住,忙道 ”没啥“
反常的举动让谢宣警觉起来,”你没听我的话你动了他家的其他东西?“谢宣眯着眼睛低着嗓子道,狗子知道这是他要发火的前兆
”没有!我没动他家的东西“狗子捂着口袋道,没料谢宣不等他话说完一把将他扑倒在稻田里,没来得及反应的狗子一下子被谢宣卡住了脖子,”我警告过你不要碰他家其他的东西“手上用力过大导致他说话都有些咬牙切齿
”俺......俺没有“狗子痛苦的从嗓子里挤出,可能是意识到谢宣真的会把他掐死,狗子没有再用手去扣谢宣掐着自己脖子的手,而是摸上自己运动裤上的系带,一把把裤子扯下,谢宣撇了一眼,手上的力道慢慢减弱松开了手,狗子蜷缩在地上猛烈的咳着,他感觉自己再晚一秒都会被掐死,因此咳得格外用力,好似要将肺都咳出来
谢宣好似什么都没发生拍了拍手从地上站起来,回头又看了狗子裤裆一眼,不自然的移开了目光不知道想着什么,狗子像一条溺水的狗在地上扑腾了一会缓缓地从地上爬起来
他并不是没有动过从翔子家偷一些其他东西的想法,尤其是那个神秘的电棍,虽然他害怕翔子但他更害怕谢宣,他知道翔子就算知道他偷了东西最多也不过找到他家让他把东西还回来,再被老爹暴打一顿,但是他是真的相信宣子能把他杀了还不被人发现,想到自己刚刚如果晚一步脱下裤子,自己的尸体就可能在水沟里飘荡,他不禁打了个寒战
穿上裤子追上已经走在前面的谢宣,跟在他后面一言不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