丰水县周家村。
“小之啊,这丫头就是染了些许风寒,好好休息调养就能恢复了。别担心。”老人举着着煤油灯,边走边对一旁的男孩说道。
腊月份,总是一个令人非常难熬的时候。刺骨的冷风不断的吹打着少年的脸颊,他衣着单薄,根本经不起锤炼。微弱的烛光之下,映出他通红的脸。
男孩瑟缩了一下脖子,说道:“这么晚了,还麻烦您跑一趟,实在叨扰了。”
“嗨!不碍事,不碍事!都是苦孩子,既然来了我们村,那我这个做村长的自当是多照顾些。你们兄妹俩日后要是有什么难处,尽管来找爷爷……”
周遭漆黑一片,夜里的风夹杂着锐雪,不断的凶猛咆哮着。吹灭了万家灯火,也吹掉了天上星辰。
一点红光逆风而行,一老一少漫珊盘步。留下一个个脚印。
也不知是走了多久,终于,他们在一家破旧的房屋面前停了下来。
应淮之抬眸望了望,半个多月前,他和应漓刚来到周家村,就在此处住了下来。
在上一次征兵役后,这里的大部分有能力的都被招去了前线,无论男女,百姓们都无法逃过此浩劫。
所以,如今这村子里留下来的大部分都是老人和孩子。一个人居住的,又或者是家里没有老人和小孩的,房子便空着了。
渐渐地,村里边就少了些许活气……
“好了,我就送你到这里了。呐,这是给漓丫头开得药,回去给她喝下之后再用湿毛巾给她降降温……”老人向男孩摆了摆手,叮嘱完之后转身就走开了。
应淮之紧紧的抓着东西,双手已是冻的通红。
他忽的开口:“多谢!”随后深深的鞠了一躬。少年的声音很轻很轻,撒在了风雪里,很小很小……
而老人已经走远了。
“它可灵了!真的,你信我!”穿着纯白色连衣裙的短发女孩指着前面不远处的一颗梅花树。兴奋的喊着。
应漓迈步走上了前去,笑着回应:“信,我当然信。你上次许愿期末考不要倒数第一,可结果倒数第二……”
她话还没讲完,就被千伊强行捂住了嘴巴。随即冲着她比了个“嘘”的手势,而后低声说道:“别把我得丑事当着它面说出去,诸位仙官会听到……”
应漓毫不避讳的翻了个白眼,这人就是这个样子,信佛的很。几天前还说什么能看到尖耳朵小精灵帮她实现愿望之类的话,虽然确实没考倒一,但在应漓看来,这两者之间毫无关联。
她拍了拍女孩的手背,试图挣脱开来,然后开口:“说正经的,这次带我来这是又想证明你什么愿望会被实现?”
闻言,短发女孩雄赳赳气昂昂的听起胸脯,说道:“nonono!嘿嘿,这次愿望你来许!本仙子要亲自向你证明,我没说谎!”
望着这眼前这位双眼都冒着金星的中二少女,应漓扶额摇了摇头。随后接着她的话说道:“托这位神仙姑娘的福,草民就先谢过啦!”
“嗯哼。”女孩从背后推了下她,大声喊到:“用你觉得最重要的东西和红尘树交换愿望!”
应漓心想:不就是公园里随便一颗歪脖子梅花树吗?这“小小姐”还蛮正经……
她垂眸笑了笑,刚好看见自己新买得红色二手围巾,灵机一动直接从上面揪出一根毛线。随后微微踮起脚尖,把它系在树枝上,她挠了挠头,随口说了一句:
愿所有人都幸福。
腊月的风又吹了起来,它带着刺骨冷意,却又含着红色年味儿。
枝头红线随风舞起,美好祝福撒满大地……
……
好吧,事实证明世界之大,无奇不有。
第二天,应漓一觉醒来,直觉天都塌了。她看着头顶上破旧砖瓦的天花板,还有一处破了个洞。
砰的一声!一块砖瓦从上而下狠狠地砸在了地上,碎的四分五裂……
还真就塌了。
应漓平躺在床榻上,漆黑的眸子一眨不眨,十分暗淡。
一脸生无可恋的模样……
梦!这他娘的一定是梦!什么老套俗的穿越剧情能让她这个平平无奇的高中生给碰到?而且,不科学,这不科学!
江凝凝内心一万个曹尼玛犹如万马奔腾!她正腹诽着,又一声清脆之响回荡在了空气中……
“啊啊啊!这大过年的还让不让人活了!”
她人刷的一下子从床上坐起,直接开始吐槽:“什么破房子!还掉瓦片!怎么没砸在我脑袋上?没准就开窍了!”
屋外。
周遭皑皑白雪一片,寒风早已悠悠来袭。院子中央,栽着一颗梅花树,眼瞅着似乎还上了年头,树干子粗壮无比。
几只幽红的梅花还历历在目。
树的一旁石桌上,端坐着一少年。
因为一时走心,针眼不甚刺破了少年的手指。
他微微蹙眉,好看的睫毛一颤一颤的。随即,他转头望向那间破旧的房屋。
……
屋内,一阵鸟语花香过后。应漓拍了拍自己的小脸,慢吞吞的从床上怕了下来。
她整个脑子都是嗡嗡的,迷茫得很,因为这一切似乎都不像是在做梦,太真实了。她所看到的东西丝毫不模糊。
理智认为这一切都是虚假的,但好像又不是。
所以在大概十分钟之前,她已经连删了自己三个大笔兜!
应漓赤着脚在地上走来走去,试图找到她的那双灰溜溜小布鞋。在方才那十多分钟里,应漓刚扇完自己三个巴掌后,突然不知从哪里窜出来的记忆使劲的往她的脑袋里灌。这跟她平常在家刷的那些爽文穿越老掉牙的套路剧情一毛一样。
但好像她现在也是其中之一了,不过这些都不打紧。
因为应漓的传送记忆环节大概灌了2秒钟就没了,准确的来说没个毛线用。原主不仅是个傻的,而且甚至都不知道自己叫什么名字……还不如网文待遇呢。
应漓在屋子里找了一圈,可是她的鞋怎么也找不到!累了,索性不找了,但不管怎么样,既然来到这个地方,就得先好好活着。
她先是看了看四周,里屋的陈设简简单单的,还有些许破旧。乍一看,没几个像样的家具。说是家徒四壁也不为过!
应漓望了望屋顶上的窟窿蹙了蹙眉头,寒风从洞口外袭来,连招呼都不打一声。她瑟缩了一下脖子,地上是全是泥土,又冷又硬。
似乎是被冷风吹的回了神,应漓一个转身三步并作两步,直接猛的扎在了床榻上。用被褥自己过得严严实实……
没办法,实在太冷了。
她又稍稍的整了整被子,生怕哪里没被包裹住。只露出颗圆圆小脑袋和两只小脚丫。
没一会儿,破旧的木门被人轻轻推开。听见声响,应漓朝着门口望了望。
少年约莫十岁,黑发高高盘起,身形略微有些稍瘦。身上的衣服虽破旧,但好在洗的很干净。
他手里捧着一双红色的布鞋,看模样,应当是刚刚缝制好的。
少年缓步走进屋,依旧是一言不发。只是自顾自的开始寻找着什么东西。
应漓虽在熟人面前疯疯癫癫,但在外头还是妥妥的社恐一枚。所以她也没打算问些什么,就这么愣愣地看着。一时间,气氛就这么尴尬了起来……
直到男孩突然朝着她走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