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敬甫与何如非的倒台,在朝野掀起巨大波澜。
树倒猢狲散,其党羽或被清算,或急于撇清关系。
数日后,皇帝下旨,为肖仲武正名,追复其镇国将军爵位,谥号“忠毅”,以国公之礼风光大葬。
娇娇接旨时,神色平静。她跪接圣旨,叩谢皇恩,眼底却无太多喜色。
这日,她正于别院中翻阅父亲旧日手札,青禾来报:“小姐,徐娉婷求见。”
娇娇眉梢微挑。徐娉婷,徐敬甫之女,昔日骄纵跋扈,与娇娇多有龃龉。徐家败落,她竟敢上门?
“让她进来。”
徐娉婷一身素衣,不施粉黛,早已没了往日嚣张。她看着娇娇,眼神复杂,有恨,有惧,更有一种认命的灰败。
“肖娇娇,你赢了。”徐娉婷开口,声音沙哑,“我父亲死了,家也散了。我来,不是求你怜悯,只想问你一句,楚昭……他为何要背叛我父亲?”
娇娇放下手札,淡淡道:“为何不亲自去问他?”
“他已被流放,我如何去见?”徐娉婷语气激动起来,“我父亲待他不薄!他为何要帮着你这个……”
“待他不薄?”娇娇打断她,“是让他参与那些肮脏勾当,还是让他双手沾满无辜者的鲜血?徐娉婷,你父亲走到今日,是咎由自取。楚昭不过是迷途知返。”
徐娉婷踉跄一步,脸色惨白:“所以……他真的是为了你?”
娇娇不置可否:“你可以这么认为。”
徐娉婷死死盯着她,忽然凄厉一笑:“肖娇娇,你果然是个祸水!我爹,何如非,楚昭……一个个都栽在你手里!你等着,你不会永远这么得意!”
放下这句狠话,她转身踉跄离去,背影仓惶。
娇娇看着她消失的方向,眼神毫无波澜。败犬的哀鸣,不足为惧。
“小姐,徐家已不足虑,但朝中恐怕还有人会对肖家忌惮。”江蛟沉声道。他如今更常跟在娇娇身侧,护卫周全。
“我知道。”娇娇合上手札,“父亲虽得昭雪,但圣心难测。哥哥在凉州手握兵权,如今我又在京中搅动风云,难免引人猜忌。”
她站起身,走到窗边:“是时候离开这是非之地了。”
三日后,娇娇上书陈情,言称父仇已报,心愿已了,感念圣恩,欲离京返回凉州,陪伴兄长,为父守孝。
皇帝很快准奏,并赏下不少财物,以示抚慰。
离京前夜,一辆不起眼的马车停在别院后门。
车帘掀开,下来的是形容憔悴的楚昭。他明日便要启程流放,此刻是冒险前来。
“你不该来。”娇娇看着他。
楚昭笑了笑,带着几分苦涩与释然:“临行前,总想再见你一面。”他看着她依旧明艳的容颜,轻声道,“保重。”
“你也保重。”娇娇语气平静。
楚昭深深看了她一眼,似要将她的模样刻入心底,随即转身上车,马车很快消失在夜色中。
娇娇站在原地,夜风吹动她的衣袂。她对楚昭并无男女之情,利用居多,但见他至此,心中亦有一丝怅然。
“小姐,都收拾好了。”何晏前来禀报。她已恢复女子装扮,虽依旧作亲兵打扮,但眉宇间柔和许多。
娇娇颔首:“明日出发,回凉州。”
第二日,车队驶离京城。
娇娇坐在马车中,回望那巍峨的城墙。这里埋葬了她的天真,也见证了她的蜕变。
“小姐,凉州来信。”江蛟递上一封火漆密信。
娇娇展开,是肖珏的笔迹,比上一封急切许多:“速归!北境异动,大战在即。”
她收起信,目光投向远方,锐利而坚定。
京城纷扰暂告段落,但边关烽火将起。那里,有她血脉相连的兄长,有她肖家军的根基,也有她未来的战场。
“加快速度。”她下令。
马车辘辘,向着西北,疾驰而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