补:接上第九,第十章(回顾)
沐楚然在坠落中强行化出白虎真身,以庞大的身躯为缓冲,撞碎了数块突出的崖石,最终重重砸入海中。意识消散前,他只记得冰冷刺骨的海水灌入口鼻,以及胸口那道几乎将他一分为二的魔刃伤口传来的剧痛。
再次醒来时,他躺在一张简陋的木床上。
茅草屋顶,土坯墙壁,空气中弥漫着鱼腥和草药混合的气味。他试图起身,却发现自己浑身缠满布条,左臂被木板固定,稍微一动就疼得眼前发黑。
“哎哟,醒了?”门帘掀开,一个皮肤黝黑、满脸皱纹的老渔夫端着陶碗走进来,“你小子命可真硬,从玄冥海飘到我这小河口,泡了三天三夜还能喘气。”
沐楚然警惕地盯着他。
“老汉余白,打鱼的。”老渔夫把药碗递到他嘴边,“喝了吧,你胸口那伤,再深一寸神仙也救不回来。”
药很苦,但沐楚然还是喝了。他能感觉到体内白虎血脉几乎枯竭,神力溃散,连维持人形都有些勉强。但更让他心沉的是——浩诚和九天怎么样了?光明神殿下呢?
“最近别乱跑。”余白收拾药碗时说,“镇上贴了告示,魔族在抓什么人,画像上的……跟你挺像。”
沐楚然心中一凛。
他在余白的渔屋里躺了整整一个月。每天,余白天不亮就划着小船出去打鱼,晌午回来,把鱼收拾好,下午背到三十里外的镇上去卖。卖鱼的钱,余白全拿来给他买药、买补品。
“您为什么救我?”有一晚,沐楚然忍不住问。
余白正补着渔网,头也不抬:“我儿子要是还活着,也该你这年纪了。”顿了顿,又说,“二十年前,魔族屠了我们村,我儿子……没跑出来。”
沐楚然沉默了。
他养伤的这一个月里,余白每天带回的消息都让他心焦:魔族加大了搜查力度,通往东边的所有关卡都设了盘查,甚至悬赏——提供“白虎族余孽”线索者,赏千金。
“你得走。”第二个月初,余白把一套粗布衣服放在他床头,“伤好得差不多了,往南走,别回头。”
沐楚然换上衣服。粗布磨得皮肤生疼,但总比那身破碎的银甲显眼。他把虎魄刀用布条层层裹起,背在背上,像一截不起眼的扁担。
临行前,余白塞给他一个布包,里面是干粮、几枚铜钱,还有一小瓶金疮药。
“保重。”老渔夫只说了这两个字。
沐楚然对着他深深一揖,转身消失在晨雾中。
通缉令
南行的路并不好走。
沐楚然避开了所有城镇,专走山林野道。白天休息,夜里赶路,饿了摘野果,渴了喝溪水。饶是如此,他还是遭遇了三次盘查。
第一次是两个魔族巡逻兵,他躲在树冠里,屏息凝神直到他们走远。
第二次是一队搜山的魔军,他跳进冰冷的河水中,顺流漂了三里才躲过。
第三次最险——他在一个破庙过夜时,被四个魔族探子堵了个正着。
“白虎族的小崽子,总算找到你了!”为首的魔探狞笑着拔刀。
沐楚然沉默地解开背上的布条。虎魄刀虽然崩刃,刀魂仍在。那一战,他斩了三个魔探,最后一个逃走了,但在他左肩上留下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
他知道,行踪暴露了。
果然,三天后,他在一处山隘口看到了自己的通缉令。画像粗糙,但特征明显:白发、金瞳、白虎刀。悬赏金额已经从千金涨到了万金,下面还加了一行小字:死活不论。
沐楚然撕下通缉令,揉成团扔进溪水。
他坐在溪边,看着水中自己苍白的倒影。左肩的伤口还在渗血,体内的神力像漏了底的桶,每天都在流失。再这样下去,别说复仇,他连维持人形都困难。
“得找个地方闭关。”他喃喃自语。
但魔族不会给他时间。
错误的召唤
与此同时,三界西陲,神巫祭坛。
第二任神巫上官司站在古老的召唤阵中央,眉头紧锁。三个月前,她感应到东方有强大的神力波动,推测是某位在人间失散的神祇即将觉醒。于是她启动了传承自初代神巫的“归位召唤阵”。
但阵法运行了三天三夜,祭坛上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出现。
“师父,会不会是阵法出错了?”徒弟司马幽灵小心翼翼地问。
上官司摇头:“阵法没错,咒文没错,祭品也没错……除非,那位神祇已经被人召唤过了。”
“可初代神巫已经陨落三百年了,谁会……”
“不知道。”上官司抚摸着祭坛边缘的古老符文,“但神祇不可能同时回应两次召唤。除非……”
她忽然想起一个古老的禁忌记载:如果神祇在人间有了无法割舍的羁绊,可能会抗拒回归神位。
“再试一次。”上官司下定决心,“这次,用我的血为引,加强召唤力。”
“师父,太危险了!”
“顾不了那么多了。”上官司划破掌心,神巫之血滴入阵眼,“如果神祇真的流落人间,我们必须带他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