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绮君没想隐瞒陈母患病的事实，只不过还没想好怎么说，陈母就收拾好了东西要出院
那天，她刚从录音室里出来，经张国荣点拨后她可以说是一遍通过，但怕后续有问题，她还是留下多录了几遍，回到医院时已经是傍晚了
她拎着饭盒，难得心里升起了一点成就的喜悦，下一秒在推开病房门后就被慌乱替代
“医生！医生！”
她飞奔到走廊，拉着一个护士就问，“这个病房的病人呢？叫陈珍女，中午她还在！”
“她啊，下午就出院了……”
出院了？她的身体怎么能出院！
绮君火速赶回来家，果然门是开着的，桌椅被擦得蹭亮，反射着光；饭菜也早已做好，被纱罩盖着，冒着热气，只是不见人
“你回来啦？”
陈母从房间里走出，带着浓浓的香火气，“回来得正好，我刚做好饭”
绮君哪有吃饭的心思，质问道，“你怎么能自己出院！”
陈母倒是不缓不慢地坐下，“我自己的身体我清楚，我年纪也大了，能活几日都是赚的”
“你……”
“你父亲也等我很久了……当初我刚来香港下船就遇见了你的父亲”，谈起陈父，陈母眼睛里升起柔和的光，“工厂招工，他殷勤地帮我帮行李，一开始我还以为他是人贩子……之后呢，他又帮我找住所，定工作，还办了身份证明”
“我以为他对每一个新来的员工都这样，过了几天听同组的姐妹说才知道原来他是中意我，说什么第一面就一见钟情”
陈母笑着看向她，“我也是好骗，不过七天就被他一天三顿的叉烧饭追到了……”
绮君急着打断，“但是你也不能为了死人就抛下我啊！”
“什么死人！他是你爸！”
甜蜜的回忆被她这一句煞了风景，陈母忍不住瞪了她一眼，低头眉眼间才笼上了一层淡淡的哀愁，“我是想说一切都是有定数的，生死有命……你阿爸早早的就抛下咱娘俩去了
“你是最要紧的——我常年喝药，身边又没个亲戚兄弟姐妹依傍的……都是你受累，你要是和阿星早些结婚……”
“不受累！”
她倔强地抬着头，“你不会连累我，我也不用靠阿星！”
“梅姑和Leslie说我唱歌很有天分，准备要捧我当歌星，过不了多久我就会出唱片”
绮君反握住陈母的手，语气坚定，“你要是不放心我一个人，不是把我交给别人，而是接受治疗，努力陪我更久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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