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9

光芒散尽的瞬间，周遭场景骤然从晨雾庭院切换成正午街巷——熟悉的青瓦院墙撞进柳沐清视线时，他掌心的柳纹挂坠“叮”地一声脱了银链，坠落在青石板上，溅起细碎的尘。

“夫君”

……

现实院落外

苏砚将寒小羽紧紧护在怀中，衣袂被风扯得猎猎作响；千羽则背着临安，足尖点地时溅起一串尘土，两人一前一后，在崎岖的道路上疾驰如飞。

怀中的寒小羽忽然抬手，指腹轻轻擦过唇角溢出的血迹，声音带着几分沙哑，却又透着不容置疑的急切：“那幻铃……撑不了太久了。”

风卷着碎石子狠狠砸在苏砚肩头，他却似浑然不觉，只将寒小羽往怀里又紧了紧，声音裹着几分咬牙的沉劲，压得极低却字字凿进人心：“再撑撑，前面那座破庙就是曜国地界了——进了那里，他便无法发挥全部实力了。”

就在他们距破庙还有五百米时，身后突然卷起一股凛冽的风，一道青碧色气浪如毒蛇般窜出，带着毁天灭地的威压直扑而来。

苏砚瞳孔骤缩，本能地侧身将寒小羽护在身下，手中瞬间凝聚起灵力屏障。千羽也猛地转身，将临安往身后一挡，手掌凝出灵力帮助苏砚加固屏障。

可寒小羽盯着那抹熟悉的青色，浑身却控制不住地发颤，瞳孔骤然放大：“这气浪……”

这时，天地一瞬间变成灰色，柳沐清开启了结界，将几人罩在了其中

不过眨眼的间隙，男子的身影已如鬼魅般立在屏障中，衣袂间还缠着未散的戾气，他垂眸扫过几人，语气里带着几分冷嘲与惋惜：“幻术障眼，寒姑娘还真是……。”

寒小羽根本没等他把话说完，藏在后背的手骤然凝出一柄泛着冷光的光刃，不顾心口翻涌的血气，纵身就朝着柳沐清心口冲去

千羽看着这一幕，拽住了要冲上去的苏砚，指尖十分用力：“等等”话音未落，柳沐清已轻描淡写挡下寒小羽的光刃，掌心凝着墨色灵力，一掌便将她打退数米。

寒小羽重重撞在树干上，鲜红的血液喷溅而出，落在柳沐清青衫上，像绽开了几朵凄厉的花。

他腰间的柳纹挂坠忽然发出细碎的微光，却被周身戾气压了下去。

柳沐清缓步走到寒小羽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语气带着几分冷意：“本想让你心甘情愿帮我，可你太犟了，我只能用些特殊手段。”

说罢，他指尖凝出一缕青灰色雾丝，径直向寒小羽识海探去。

就在灰雾即将触到她眉心时，一道裹着浓郁戾气的灵力突然从侧方袭来，带着毁天灭地的威势。柳沐清心中一惊，仓促侧身躲开，灵力擦着他肩头掠过，将身后的巨石轰得粉碎。

他抬眼望去，只见千羽周身的灵力骤然变了形态——原本清亮的气息尽数褪去，取而代之的是狂暴的黑红之气

千羽周身戾气翻涌如墨潮，双手猛地一扯，暗红色的魂链凭空现形，链身缠绕着细碎的魂火，每一节链环都透着吞噬生机的冷意。

魂链如活蛇般朝着柳沐清缠去，招招狠戾，链尖划过空气时带着尖锐的破空声

这魂链本是他器灵之身的本源所化，每一次攻击都裹挟着“伤敌三分、自损七分”的反噬之力，显然是抱着同归于尽的念头

柳沐清眼神骤冷，周身爆发出刺眼的光，无数墨色柳丝凝聚成盾，挡住魂链的同时，又有几道柳丝化作尖刺，直刺千羽心口。

可千羽浑然不顾，任由柳丝穿透肩头，鲜血溅在魂链上，竟让链身的魂火更盛几分。他猛地拽紧魂链，将柳沐清的身形缠住，另一只手凝聚起全部戾气，朝着柳沐清的眉心按去——那是要强行撕裂对方神魂，将其灵魂吞噬的狠招。

“千羽，不可以！”寒小羽挣扎着从地上爬起，声音里满是慌乱。她清楚魂链噬魂的代价，千羽若真这么做，即便成功，自身也被反噬，轻者失去神志变成杀戮机器，重者魂飞魄散

可她的呼喊为时已晚，千羽掌心的戾气已触到柳沐清的眉心

柳沐清神魂被撕裂的剧痛直钻骨髓，他死死咬住牙关，竟硬生生压下喉间的腥甜。

随着一声低沉的喝斥，他周身墨色灵力骤然凝聚，一道青碧色的光影从他心口飘出——那是一柄通体由柳木所制的长剑，剑身上缠绕着细密的柳枝纹路，剑尖凝着点点莹白的魂光，正是他的本命魂器“栖魂柳剑”。

没等千羽的噬魂掌印触到他眉心，柳沐清已握住栖魂柳剑，借着转身的力道，剑刃带着撕裂空气的锐响，狠狠劈向千羽的魂链。

魂链应声而断，柳沐清却未收招，手腕翻转间，剑刃径直刺入千羽的胸膛。千羽的身体猛地一颤，额间的器灵纹印迅速黯淡，周身戾气如潮水般退去，身体正在一点点消散

“逆转辰时，覆辙消弭，以吾之念，回溯须臾。时间回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