抉择

余初绾你觉得是她吗？

沈翊靠在副驾的车窗上，翻看着护理记录

沈翊她不是诈骗犯，充其量是个帮凶

余初绾诈骗犯在诈骗过后都会消失，像她这样工作稳定的，应该只是收集信息，给诈骗犯提供目标和机会

余初绾我们不一定要盯着她，铜城提供的技术支持可以帮助我们锁定异常的IP地址，然后找到嫌疑人

沈翊根据我对她家里的观察，她有个同居的异性

沈翊让杜城再提张小雪吧

沈翊的直觉一如既往，精准的可怕，他们刚回到警局就被李晗告知最新的消息，诈骗犯浏览社交软件的网址有四个，都是一个地址——张小雪家

沈翊在审讯室里对张小雪说出了他的观察和推测，并追问那个男人是谁

余初绾在玻璃墙的另一面，她盯着沈翊的白衬衫，沈翊整个人散发出不耐烦，白色和他白皙的皮肤融为一体，让他看起来漂浮在整个场景之外

越到真相快显露的时候，余初绾的不安越重

余初绾拉住走出审讯室的沈翊

余初绾沈翊，不管有什么事不要自己扛，不要太冲动，这是老师嘱咐你的

沈翊[冲余初绾乖顺一笑]放心吧，我没事的

沈翊言毕，便轻轻抽离了被余初绾紧握的手，转身与杜城一起进了技术科。余初绾望着他的背影，总觉得他的状态依旧不甚乐观。她本打算跟进去，然而一阵突兀的手机铃声硬生生将她的脚步钉在了原地。

余初绾桑榆？

桑榆许老先生和老夫人都醒了，他们儿子这两天也一直都在，刚痛哭流涕地认错呢

余初绾那太好了！沈翊知道了一定松口气

挂掉电话，余初绾又被经侦的张警官叫住带走了，说地下钱庄的位置有下落了，需要她和铜城的技术人员一起去看看

沈翊这边，李晗正在定位胡志峰的位置，沈翊站在她身后

沈翊这种诈骗罪会被判多久

杜城三年到十年不等吧

李晗定位好了，北新路快捷酒店

杜城行，咱们开会制定抓捕方案，沈翊你……沈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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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的天气有点阴沉，层层叠叠的铅灰色云层密布

余初绾先联系央行和外汇管理局，把他们的账户交易记录和资金链整理好，我们刑侦部门会负责对嫌疑人进行布控

警察铜城那边也协调好了

余初绾点点头，在刑侦的审批报告上签了字，然后交给经侦的大队长

她这边空下来，就给杜城打去电话

余初绾你们找到嫌疑人了吗？

杜城锁定位置了，正在布控，马上抓捕

余初绾好，沈翊参与行动了吗？他在哪？

杜城沈翊？他昨天开会就不在，我以为他跟你在一块

余初绾慌了一霎，她回想起沈翊那种偏执的眼神，生怕他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来

余初绾你们快去抓人！沈翊恐怕已经到了

余初绾举着手机就向外跑，她只能祈祷沈翊没有她想象的那么疯，或者祈祷杜城的动作够快

她穿过警方拉起的警戒线，一路跑到杜城给自己的地址，屋内的那个男人正持刀捅向沈翊，匕首刺破画布，在逼近沈翊的地方被杜城截了下来

余初绾心跳如擂鼓般急促，险些尖叫出声。几息之间，嫌疑人已经被蒋峰和杜城摁下

余初绾沈翊！

沈翊回过头，那幅画满骸骨和骷髅头的阴森画像也被他丢下

余初绾小跑两步到他面前

余初绾沈翊，老师醒了，昨天就醒了

余初绾我们去看他吧，他一直在等你

风裹挟着潮湿的凉意掠过，天空更加灰压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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消毒水的气味弥漫在空气中，许老师靠在床头，窗外的阳光斜斜地洒在他的白发上。门被轻轻推开，沈翊站在门口，呼吸微滞，指尖发紧。

沈翊老师

沈翊唤了老师一声，他声音低哑，饱含着这些天和这些年所有的情绪

许意多浑身一颤，缓缓转头，他脸色灰白，浑浊的眼底骤然亮了一瞬，又沉下去。

许意多你还来做什么

七年前，沈翊烧掉画的时候，他就是这个语气，生硬一点就能遮住自己的不甘和不舍

沈翊走近，在床边坐下，伸手握住老人颤抖的手。

沈翊我都知道了

许意多猛地抽回手，他没有办法接受现在这种局面

许意多知道什么？知道我伪造你的画？知道我差点害了你的名声？……沈翊，我不配当你的老师。

当他为了钱伪造沈翊的画时，他就不配再当艺术家，不配再做沈翊的老师了，画出赝品来的每一天对他都是煎熬，都让他更加羞愧

沈翊您是被逼的。

沈翊语气坚定

沈翊错的不是您，是那些利用您的人。

沈翊我们已经抓到了他，不会再有这种事发生了

许老师眼眶通红，哽着喉咙摇头

许意多可我背叛了艺术……也背叛了你

沈翊沉默片刻，从随身的文件夹里取出一张泛黄的画——是许意多当年教他时，亲手示范的素描。

沈翊我之前办案碰到一个有画画功底的警察，我像您当年教我那样教她怎么画画

沈翊您说过，画笔能创造美，也能揭露真相。我现在用它做的事，和您教我的初衷……从来都没变。

沈翊的声音很轻，他半蹲在地上仰头看着自己的老师，仰头看着自己前半生最敬佩的人。他在告诉许老师，他不在意，他很感恩他，他一直都遵循着他的教诲

他一直都很挂念他

许意多怔怔望着那张画，泪水滚落。沈翊替他擦去，低声道

沈翊您和师母养好身体，等出院……我陪您一起画画，我还经常去看你们，好不好

老人终于痛哭出声，枯瘦的手紧紧回握住他，像抓住最后的救赎。窗外，雨终于落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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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城你跑哪了，还没从医院回来，找到犯罪团伙了，准备抓人

余初绾[看了副驾昏睡的沈翊两眼]我被调去协助经侦查地下钱庄了，你抓人的事别找我啊

余初绾下雨了你们稍微注意点安全

余初绾实在不行你扣我钱吧

杜城无语了，算了，他通知一队的人协调各分局共同抓人去

余初绾照例先送沈翊回家，直至今日，沈翊终于完成了所有的事，他长舒一口气，抱着初绾坐在客厅的沙发上

余初绾我知道你今天那么做是为了让那个人多判几年，因为你觉得短短几年偿还不了老师和那些老人受的苦

余初绾但是沈翊，你万一真的受了严重的伤或是死了，我们都会和当时的你一样悔恨难过的

沈翊在余初绾的颈边蹭了蹭，没有出声

余初绾[轻轻地拍着他的背，叹了口气]好好休息吧

沈翊累坏了，他一只手紧紧揪着余初绾的袖子，靠在她颈窝旁，沉沉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