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翊那天的状态让余初绾心里很在意，那幅画有什么特别的吗？或者是那幅画的作者有什么特别的？
直到把沈翊送回家，他都沉默不言。沈翊从副驾驶下车，再打开后排车门拿出自己的画
余初绾沈翊
余初绾你老师那天跟我说，看到你，替他说一声对不起
沈翊的身子僵了一瞬，接着加快脚步离开
余初绾决定回家好好查一下那幅画，她发动车子的瞬间接到了来自桑榆的电话
桑榆姐姐，你还在医院吗？
余初绾已经出来了，刚送完沈翊，现在准备回家
桑榆来我家吧，我前两天买了幅画，今天刚拿到，想给你看看
桑榆说话就啪地挂掉了电话
又是画，余初绾觉得更诡异了，她掉头向桑榆家的方向开去
桑榆家住在君汇华府的顶楼，余初绾推开门进去，就看见桑榆坐在客厅沙发上，目光盯着靠在对面沙发上的一幅画
桑榆你认得这幅画吗？
余初绾在脑海里搜寻了几个来回，都没有找见这幅画的身影
余初绾[摇摇头]不认识
桑榆起身把画拿到余初绾跟前，用手指点了点画面左下角
桑榆那你认得这个标记吗？
和许老师家里那幅画一模一样的标记，余初绾心里一紧，她隐隐有了一个答案
余初绾这是，沈翊的画？
余初绾但他当年隐退的时候，把自己所有的作品都烧光了
余初绾有些不可置信
桑榆我不清楚他是不是烧了自己的作品，或者有没有烧完，但我能肯定，这幅，不是真的
桑榆焦急地蹲下，给余初绾指着画面主体的一个地方
桑榆当年这幅画展出的时候我在场，这幅画的这个位置有一个细小的刀痕，一定是运输时候造成的损伤，可这幅画没有
桑榆我知道它是假的，不想让它流通到别人手上，所以买回来了。你问问沈翊，怎么处理
余初绾的脑子有点乱，这幅画和许老师家里那幅显然都是赝品，可仿造的画为什么会出现在许老师的画架上，除非……
余初绾你花了多少钱买的？
桑榆把画拿起来扣在茶几上
桑榆94万
桑榆对于沈翊的画来说，不算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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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初绾用白布包着这幅画赶回医院，许老师病房的门口，沈翊和一个瘦高的男人吵得不可开交
沈翊他是你父亲！
许思文他什么时候把我当过儿子，他眼里只有你和那些画！
这个人是许思文
余初绾及时地叫停了声音越来越大的两人
余初绾在医院里吵什么
余初绾沈翊，咱们出去，我有话和你说
余初绾伸出没有拿画的空手去拉沈翊，沈翊却躲开了
沈翊[走到许思文面前]如果老师真的出了什么事，你真的不会后悔吗？
说完，沈翊揽着余初绾走了
两个人去了这一层楼的楼梯间，沈翊放开余初绾，靠在墙上垂头看向余初绾手里的画，等待她开口
余初绾沈翊，你告诉我，老师是不是伪造了你的画
沈翊的声音不复以前的沉静温润，音调陡然升高，尾音拖长颤抖，像一只炸了毛的猫
沈翊他没有伪造，他是个艺术家
沈翊他不会做出这种事
余初绾那你从他家里拿走的画怎么解释
沈翊那就是我的画，我的真迹
余初绾这幅也是？
余初绾掀开手里画的画布，沈翊看见画之后就痛苦地闭上了眼睛，他仰起头，喉结随着吞咽的动作上下滑动
余初绾桑榆看出来是假画，就买下来了
沈翊你有什么证据证明这幅画是老师画的
余初绾是，我看不出来，那幅画是你的，你说是真的就是真的，至于这幅，我们不如去向你师姐求证
余初绾重新盖上画布作势往出走，沈翊伸手合上楼梯间的门，另一只手扯住余初绾的胳膊
他双手紧抓住余初绾的肩膀
余初绾沈翊，你老师一定是遇见了什么难处，与其这样自欺欺人，不如我们一起去找真相
余初绾放下画，捧着沈翊的脸让他直视自己。沈翊漂亮的眼睛已经蓄起泪水，她再也不想看到这么痛苦的眼神出现在沈翊眼中，她再也不想看到沈翊流泪
沈翊我托李晗查了老师的账户，他给许思文汇了很大一笔钱
沈翊哽咽着出声
余初绾那就去问他吧，问他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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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钱？我在美国有自己的工作和生活，我不需要他的钱。”
“就算他给我，我也不会要。”
沈翊发觉这件事里面有问题，就立马联系了杜城，将许思文带回局里问话
许思文我很长时间都没再和他们联系过，对他们的事情了解的也并不多
杜城许老先生刚给你汇完钱就自杀了，不可疑吗？
许思文什么钱？我没有收到过他给我汇的钱，我的所有银行账户都在这儿，你们随便查
杜城许老先生收到了你录的视频，视频里面你说你打官司还需要二十五万美金，所以他才给你汇的钱
许思文什么视频？打什么官司？我从来没有录过这样的视频，我也没有跟他要过钱
杜城让许思文读了视频里的话，他们录好视频之后，就前去技术科对比两个视频的不同，沈翊跟着杜城走了，询问室里剩下余初绾和一另外一位警官坐在玻璃墙一侧
余初绾听沈翊说，你大学期间就跑到美国了，到现在，九年都没回家一次
许思文我存在和不存在有什么区别，他不喜欢我，我没必要碍他的眼
余初绾你觉得你自己的父母不喜欢你，那谁喜欢你？
余初绾你知道你妈妈得了阿尔兹海默症吗？
许思文[抿抿嘴]知道
余初绾知道？知道你还抛下他们两个老人
许思文他们不是把沈翊当儿子吗？那让沈翊履行儿子的义务啊！
许思文有些崩溃地大吼起来
余初绾[拍了一下桌子]你跟我大小声做什么
余初绾你觉得你父母不爱你，你母亲忘了所有人所有事唯独记得你，甚至会把沈翊认成你
余初绾你父亲是个艺术家，他不光给那个假的你汇过去自己的所有积蓄，他还为了筹钱不得不仿造沈翊的画
余初绾沈翊是他最骄傲的学生，他是他的老师，他为了你违背了老师的尊严、艺术家的原则
余初绾的声音并不大，但语速很急，她说完最后一个字拿起笔录起身。出去前的最后一句话是嘲讽许思文。
余初绾如果真的眼盲心瞎，就好好去医院看一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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