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铭峰三百万，是偿还我一生的钱，不多

审讯室内外的人在听完陈铭峰的自述后都陷入了沉默，他被偷走的人生和被蹉跎的岁月，谁来偿还呢？

余初绾的神色就更为复杂了，自己一直敬重的导师居然是这场绑架案的罪魁祸首。他当年轻飘飘做出替换录取通知书决定的时候，也没想到多年后会被报复到女儿的身上吧。

余初绾蒋峰，麻烦你打电话通知华云杉和陈廷飞来一趟吧

余初绾人都要为自己的错付出代价的

他们两个和陈铭峰都会得到自己该有的惩罚

只是陈铭峰的一生，到此，算是彻底脱离了他的期望

另一个房间的华木姚知道真相后就一直在发呆，手里握着沈翊画给她的闻璟画像

桑榆你喜欢的是他的字？他的长相？他的学识谈吐？还是他这个人？

华木姚我……我没想到……

华木姚或许打心底里不能接受自己爱上了一个这样的人吧，本以为是天上月，其实是尘土，还是由她父亲和未婚夫一手碾碎的。

桑榆忘掉吧，你是受害者，他的苦难也不是你造成的，你可以怜悯，不需要自责，你可以重新开始自己的生活。

华木姚我爸爸……和陈廷飞……

桑榆刑罚可以改变甚至毁掉一个人的人生，但对于他们来说，不存在这种可能

桑榆你也……

毕竟是亲生父亲，看见华木姚耸肩低头的失落模样，桑榆咽下了其余的话，轻轻搭上华木姚的肩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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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属摆锤在午后阳光中划出细小的光弧，锃亮的表面映出扭曲变形的窗影。

催眠性解离反应

余初绾凝视着沈翊睫毛上跃动的光斑，那细微的光影牵扯着她的思绪。片刻后，她在心底悄然得出了这个结论。

沈翊的眼睑轻轻动了动，他缓缓睁眼，眼尾的弧度天生带了几分清冷的倦意。瞳孔在光下呈现出琥珀般的透澈，因刚醒而显得格外柔软。

他眨了几下眼，适应着室内光带来的轻微不适。

余初绾你之前找的什么三流心理医生，把你都催眠出应激障碍了

指的当然是沈翊一上车就睡的毛病

沈翊[勾勾嘴角]不是每个心理师都是你，怎么样，还在正常范围内吧

余初绾[点点头]可以克服，只是希望你不要再给自己浸冷水去找窒息感了，对精神伤害太大，反复的刺激治好逆行性失忆的概率也很小

余初绾要多爱惜自己

沈翊[揉揉脖颈]你还不知道吗？我有多想记起来那张脸……

沈翊翻下躺椅，坐到画架前，带着几分机械与恍惚，拿起蘸满红颜料画笔戳到画布中模糊不清的女人脸上

他紧握画笔的那只手忽然卸了力，软软地垂下来，只剩画布中央刺眼的一抹红。

余初绾的手握上了沈翊垂落的手腕，沈翊笑笑，撕下毁掉的画，重新粘了一张画纸上去

沈翊再来一次吧

不需要别的话语，因为在这间屋子里，相同的事进行过太多回，沈翊在自己的回想或余初绾当年对那个女人的微薄印象中，一遍又一遍描绘那张看不清的人脸

他一直都陷在自责的泥潭中，无法脱身，沈翊高傲如明月，不能接受自己的画被用去杀人，更不能接受这个世界上有他无法画出来的脸

尤其他的画害死了一个光明磊落的好警察，当杜城告诉他雷队是如何救他、教他、带他走上正路的时候，他封闭多年的心再一次和七年前一样，被重重锤击，痛彻心扉

看着一遍一遍成稿，再一次一次抹去画面，撕下画纸团成团的沈翊，看着沈翊癫狂无助到发红的双眼，余初绾抢过他手中沾满颜料的画笔，一脚将画架踹离沈翊身周

余初绾沈翊……[乞求般抬眼看向他]，别这样，不是你的错

余初绾我们会抓到凶手的……

沈翊的眼睛霎时间重归空洞，他像呓语一般开口

沈翊是我的错……

而面前幽蓝混沌的画面里，隐隐露出一张女人的脸，五官清晰可见

沈翊猛地起身，凳子发出“刺啦”一声，他沾满颜料的手颤抖地伸向画纸却又不敢触碰

沈翊我画出来了

沈翊与余初绾一路疾行，匆匆赶回北江分局完成画像，随即递交给技术科，迅速展开人像比对的工作。

沈翊像吗？

余初绾静静地坐在椅子上，微微仰起头，目光落在墙上的画像。她的眼神里透着一丝难以察觉的波动，整个人陷入了一种无声的凝滞之中。

余初绾时间太久，我也没有看清她的脸，判断不了

余初绾是你画的，那就一定是对的

余初绾转头迎上沈翊不安的目光

杜城[推门而入]对比结果出来了

在沈翊那充满期待的目光注视下，杜城竟一时语塞，即将脱口而出的话语被这眼神牢牢封锁在了喉咙深处。

沈翊是，失败了对吗？

杜城[点点头]不是每个人都在数据库里，我这些年遇见过查不到身份的人比比皆是，我相信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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玖芙黄金店在七月二十四日上午九点三十八分遭到抢劫

余初绾格洛克一七这种型号的枪确实只可能从边境来，你的提议很独到，但在七年间有边境地区往返经历的人中排查无异于大海捞针

余初绾这只能在锁定嫌疑人范围后进行筛选，不能作为初步调查标准

李晗明白了初绾，我很快就能全部整理完华畅抢劫案的数据

李晗沈老师呢？他没和你在一起吗？

余初绾把手中的文件整理对齐，再用订书针压好

余初绾和杜城去练枪了，张局下的死命令，七十二小时结案、全体配枪

余初绾他一个特长生，真面对罪犯开枪，子弹最后飞到哪都不好说

李晗一边偷笑一边把玖芙店店员和在场顾客的问话笔录交给余初绾签字

余初绾待会儿他们那边结束后麻烦你叫沈翊来找我和江雪一趟

李晗好的

立案后的十个小时内，刑警队的调查范围已经扩大到周围两个街区，以杜城为首的刑警一队正在反复观看案发当天金店周围的监控

杜城继续加派人手

杜城沈翊那边怎么样了

蒋峰江雪说是正在根据弹道分析这个人的用手习惯和身体数据，再由沈翊和初绾侧写，大致能推断出嫌疑人的年龄、职业和生活环境

何溶月一路小跑进科室，将手中的两张DNA检测报告递给杜城

何溶月今天上午有一位叫贺虹中年妇女报丈夫失踪，我们去她家中提取的DNA检验结果，和金店抢劫案的嫌疑人DNA一致

杜城失踪加预谋抢劫金店，先调查一下他妻子吧。叫上沈翊，我们去她家里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