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了家，祝好的妆都哭花了小半，眼睛里还泡着一汪泪水，要掉不掉。她站在玄关处，也不脱衣，只是看着江许生，像是想要他妥协。

江许生沉默片刻，还是替她脱下外套，又抽了张湿中给她擦脸。

“乖点”，江许生的声音很是疲惫，“有时间我会回国看你，最多两年，我们结婚，永远在一起，不会再分开了，好不好?”

“江许生……”泪水终究是夺眶而出，祝好像失去了全部力气，目光空洞的呢喃着:“你不能替我做决定...…不能……”

江许生最受不了看到祝好这副样子。

江许生将祝好揽进怀里，移到墙边。

像从前那样，祝好的背部抵上一面墙壁。

江许生把她圈到这片方寸之地，密不透风的怀抱让祝好稍稍感到心安。

江许生低下头，微凉的嘴唇扫过她的额头，一路向下，两片柔软相扣。

祝好闭上眼睛，细细感受。

他们的唇形甚至都格外相契，他们的接吻并不激烈，可他们都很认真。

烦燥的心好像在慢慢平复，两颗相邻的心脏长出了藤蔓，在两人看不到的地方，把他们的心一圈一圈缠住，除非有人主动割断，无形之中，他们好像在为对方而生。

江许生更忙了，三天两头很晚才回家，祝好在书房里，反复查看江城大学的官方网页。

本来这个时候她已经回国了，祝好软磨硬泡了两天，江许生终于松了口。

国内正值寒假，再过半个月就春节了，祝好不急着报道，索性等江许生忙完这阵，年前一起回国。

江城大学的官网上还挂着他们大学时的优秀论文。

祝好继续往下翻，熟练的将界面停留在一张照片。

这是江许生和祝好在江大的第一张照片。

那天，他们的双人组化学竞赛夺得桂冠，江许生请导师为两人拍了照，男孩揽着女孩的肩膀，女孩的笑颊青涩，曾经的记忆慢慢在心底掀起涟漪，祝好的鼻头一酸，差点又要落泪。

[咔-]门开了。

祝好起身，一股淡淡的酒味在空气里弥漫。

江许生看着她，眼底墨波未起，深沉地仿佛能溺死人心。

祝好抽了抽鼻子，抬手去抱他。

“又喝酒了……”

江许生骤然脱力，半个身子压在女孩身上。

祝好抬抬肩，想把江许生撑起来。

江许生调整了一下姿势，面对面将女孩抱在怀里，头埋进了脖颈间深嗅，像在贪恋她身上的味道。

“乖宝，我在努力了…我也很累…”

喝过酒的江许生嗓音醇厚，平日里请冷的音色如今却带着几分沙哑，他醉了，往日可不会对祝好说这般颓靡的话。

祝好的心里像被压上一块石头，又像有一把铲子反复煎烤她的心脏，每拨一下都令她痛到发抖。

“我知道…你真得很累了…”

“你从来都不跟我说…”祝好有些哽咽，“我可以不读博的…”

“好好，”江许生吻去她眼角的泪花，空气中的酒香好像又浓郁了几分。

祝好的心头一颤，她知道这是江许生在叫自己的小名。

“我在呢…”祝好彻底将脑袋埋在面前男人的胸膛里，环着的双臂又抱紧了一些。

江许生回应了她的动作，两人的身子都在不受控制地微颤，好像要将对方都融进自己的骨血中，没有什么能将他们分开。

“继续读书是你最好的选择”，江许生一下一下顺着祝好的后脑勺，轻轻说道:“别的事不用你操心，不用急着上班……”

“江许生”祝好抬头打断他的话，不施粉黛的小脸上还染着红晕，泛着泪光的大眼睛里满是倔强地看着江许生:“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可你这么累，我也想帮你……”

江许生满腔的心疼无处释放，他知道自己的爱人很优秀，可他不想让祝好太早步入职场，现在能一心一意读书才是他期望的，两人的这点想法并不合，这也是他们即使争吵却始终无法有人妥协的隔阂。

祝好发现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自己成了长在江许生身边的小树，他用自己的树冠为祝好撑起一片天地，可最初的他们明明是一同生长，祝好从来都是要强的人，她要自己站出来，站到许生的身边，不是做一个被保护的角色，而是能并肩作战。

心里的火苗未灭，祝好的内心也愈发坚定。

江许生明白爱人的固执，他心里已经有了自己的打算，只是现在还不能告诉祝好。

窗外的晚风轻叹，融在深沉的夜色中暂眠。

房间的灯光暗了，黑色裹住了一对相拥的恋人。

第四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