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乎，就这样，在笑红尘的黑脸中，霍雨浩的队友决定了。

是满脸笑意的活泼瑞兽，开朗大金毛帝秋。

在运气这方面，帝秋就是最权威的。

毕竟来到日月这半年，她连玩游戏都没输过，只有她给别人脸上贴满小纸条的道理，而旁人想反击一把却发现，运气这玩意，就是离奇。

说起来，笑红尘和帝秋第一次“结仇”是因为入学当天帝秋对霍雨浩的过分亲近，然后笑红尘开窍了。

两人第二次“结仇”，是一行七个人因为霍雨浩聚在一块玩飞行棋。

那一次笑红尘装扮精致做孔雀开屏状想吸引某个特定观众的眼球，顺带在游戏上大杀四方。

然后...

他被帝秋贴了满脸小纸条，最后脸上死活没位置了，贴不下了，还被龙傲天借机坑了一把，贴到耳朵上去了。

等到游戏结束，笑红尘整个头都是白色的，他的脸、耳朵和白色头发融为一体。

笑红尘左右摇了几下头，最少70个小纸条一边掉，一边哗哗作响，跟仙女散花一样，不过仙女散的是花，他笑红尘散的是纸屑子。

惹得霍雨浩六个人哈哈大笑，笑红尘的美好计划破裂。

之后，笑红尘和帝秋两个人就开始大眼瞪大眼的争锋相对（争风吃醋），互不相容的日常。

而此刻也很明显，赢下一轮的是帝秋。

霍雨浩一边笑着温柔开口恭喜她，却也一直关注着笑红尘。

看着笑红尘如今的模样，霍雨浩就想起了那天的飞行棋和笑大少爷的满头白色纸屑。

就像是...

霍雨浩的嘴角扬起细微的弧度，他忽然溢出点点笑意，很轻很淡，像是想要忍耐，却没有忍住。

笑红尘和他身边的帝秋同时抬头看他。

笑红尘一副茫然无措的可怜表情，刚打过架，白色的发丝稍显凌乱，面色还带着点切磋气愤所导致的红意。

他向来凌厉上挑的蓝绿双瞳拢拉下来，在霍雨浩眼里就像那天的笑红尘一样。

就像是...出门在垃圾纸屑堆里玩闹了一天的，还被流浪猫欺负了的猫界大少爷。

在你打开家门的那一刻，满眼泪珠看着你，想要扑进你怀里求安慰告状，又顾忌自己浑身脏兮兮不敢靠近。

简直可怜死了。

霍雨浩这么想着，他朝两个人走过去，手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多出了两张纸巾。

笑红尘低垂着眉眼正想开口，就被一张湿润的纸巾挡住了视线。

“擦擦吧。”

他听到那似温柔阳光般的声音，一时竟然晃了神。

纸巾是被水打湿的，就那样被人按在笑红尘的额头上，一时半会也没掉下来。

笑红尘鼻尖似乎从纸巾上嗅到了股淡淡的甜香，是奶油的气味...

是了，笑红尘想起来。

雨浩之前是在吃甜品来着...

在纸巾摇摇晃晃坠下来的那一刻，笑红尘马上伸手接住。

那小心轻柔的模样，看的镜红尘眼疼。

仿佛接的不是纸巾，是什么稀有金属，魂导器制作图纸一样。

笑红尘指尖深深陷进纸巾的褶皱，潮湿的掌心几乎要将那团白色攥出水来。

他垂着眼睫，迟迟不敢抬头——仿佛视线一旦触及那抹灼人的阳光，某种脆弱的平衡就会轰然崩塌。

哪怕他知道，面前的人只是一个少年，他心硬如铁，像是一截枯木。

霍雨浩表面温柔似骄阳，可是...

笑红尘总有一种感觉，面前的蓝衣人是冰雪，这层温柔表象下，藏着颗从未被焐热过的心。

不...他只是...从来不明白什么叫爱，A与O之间的爱。

霍雨浩的身影如同水墨晕染的轮廓，静静横亘在他与帝秋之间。

三人投在地面的影子逐渐重叠，又在风过时诡异地错开，恍若命运在宣纸上随意泼洒的墨痕。

笑红尘忽然觉得周遭的空气变得粘稠，像浸了冰水的蛛网缠住咽喉。

恍惚间，他和帝秋化作天平两端摇摇欲坠的砝码。

霍雨浩迈出的每一步，都让秤杆发出令人牙酸的吱呀声。他不敢去想那抹淡蓝衣角会偏向哪方。

若朝自己走来，或许能破开笼罩多年的阴霾，让迟来的春阳洒满荒原。

可一旦转身，等待他的将是永夜，是被寒雾吞噬的深渊，是连呼吸都会冻结的孤寂。

笑红尘喉咙滚动了几下，他听见自己胸腔里传来破碎的回响。

“阿笑。”霍雨浩清冽的嗓音穿透嘈杂，像春雪初融时的溪流漫过心堤。

笑红尘抬眸刹那，撞进那双氤氲着柔光的眸。

那人嘴角漾开的弧度，仿佛裹着冬日壁炉旁刚出炉的蛋糕奶油，甜香顺着呼吸沁入骨髓，让他不由自主沉溺其中。

喉结微微滚动，笑红尘听见自己沙哑的声音回响在耳畔，“怎么了...雨浩？”

霍雨浩脚尖轻点地面，蓝发随着这个轻盈的动作在空中划出柔美的弧线，他落地时带起的风里，仿佛藏着无数个欲言又止的清晨与黄昏。

“我很期待，”少年眼底跳动着炽热的星火，“和你在赛台上堂堂正正地较量。”

他没说出口的话语在空气中凝结成透明的茧——没有以命相搏的武魂融合技，没有隔着生死抉择的血色屏障，没有带着伤痕咬牙硬撑的狼狈。

今生，再也不会有...

前世魂师大赛的赛台中央，两人间那三步之遥的距离，横亘着家国大义、学院荣耀，以及此生注定无法交汇的信仰。

而此刻，三步之遥，是被阳光拉长的剪影在砖石地面交叠又错开，是欲言又止的少年情意凝在唇齿间凝成甜蜜的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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