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之、助……伊之、助。太好了!你终于说对俺的名字了!!挺能干的嘛!”
祢豆子终于记住了伊之助的名字该怎么念。伊之助因此雀跃万分,嘴里高叫着“呀吼--!
跳起来在空中翻了个跟头。昨日午间,受了伤的伊之助来到蝴蝶居接受治疗。当他听说祢豆子可以开口讲话之后,兴冲冲地跑去教祢豆子说话因为他想要让祢豆子叫他的名字。叫了半天“老大”还是被说成罗大”,不过“伊之助”三个字总算能念对了。伊之助本来是个耐性极差的人,竟然能耐着性子反复教祢豆子说话,可想而知。当祢豆子终于念对自己名字时,伊之助简直兴奋得要飞上天了,不,他是真的一跃而起,双脚离地了。
伊之助在空中翻了几个跟头,就要祢豆子叫他的名字。反反复复,像是在教刚刚学会说话的自家孩子似的。
“伊之助?“对啦!!”
“伊之助!”
没错,接着叫,多叫几句。毕竟这可是你家老大的名字啊!!蝴蝶居的庭院里洋溢着伊之助得意洋洋的声音。
因为你说得够好,这颗闪闪发亮的栗子就送你了。奖励你的。
伊之助说着把栗子递给了祢豆子。祢豆子开心地接过栗子。然后她抬起手,把从庭院里晾衣服的地方传来了重物倒在地上的声音,还有少女的尖叫声。发出尖叫的是在蝴蝶居当看护的三名少女之一的寺内清。
“发生啥了!?是敌袭吗!伊之助拎起双刀,摆好架势赶了过去,祢豆子也跟在伊之助身后跑向晾衣服的地方。
刚才那一声巨响是晾衣杆倒地时发出的声音。刚洗好的床单啊睡衣什么的都翻倒在地,被泥士弄脏了。小清坐在晾衣杆前面,捂着脸哭个不停。神崎葵和栗花落叶樱正在安慰她。
伊之助勃然大怒,绷紧了手腕:“是谁干的!?是鬼吗!小葵对浑身散发着杀气的伊之助解释道:“是鸟鸦弄的。伊之助藏在野猪头套下面的眉头皱了起来:“是信鸦做的?
怎么可能。信鸦才不可能做出这种事呢。就是寻常的乌鸦弄得。
那她是被乌鸦啃烂了脸是吧。别说这么吓人的话好吗!!’小葵看着伊之助愿意听自己讲话,于是解释道:“昨天不是下了一整天的雨么!所以堆了一堆东西没法洗。
所以今早小葵和小清将堆积如山的床单和睡衣都洗了。
总算洗完了这堆东西,她们一起来到晾衣场把床单和睡衣挂在了晾衣杆上。
就在此时,一只乌鸦冲过来叼走了小清的头饰。
而失去平衡的小清跌倒在地,顺便碰倒了晾衣杆。
头肆?那是啥,是啥样的吃的啊?不是头肆,是头饰。你看,就是这个。小葵指了指自己头上的蝴蝶头饰。头饰?’
这么说来,小清头上的小蝴蝶饰品确实是少了一个。但是如果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什么差别。
伊之助放下心来,心想:“屁大点儿事罢了。”
'受伤了吗?
“嗯…摔倒时候膝盖蹭破了皮,是吗,小清?
听到小葵的询问,少女一边抽泣一边小小地点了点头。
香奈乎笨拙地抚摸着小清的后背。祢豆子也学着香奈乎的动作,轻轻地拍了拍小清的头发。
'没、没关系的。没事的。”香奈乎笨拙地安慰着小清。小清哭着点了点头。
伊之助越看越觉得这事可真够蠢的。(说了半天,也不知道小清到底在哭什么。)
既没有被乌鸦夺走食物,也没有受什么严重的伤,到底有什么可哭的啊。没有必要为了个头饰就哭吧。不过是个小玩意儿罢了。“鸣…!
伊之助不耐烦的语气吓得小清身体一颤。
小葵扬起眼角狠狠地瞪了伊之助一眼。然而,
·不是的!!”
然而香奈乎先小葵一步开了口。平常总是带着一脸微笑可话少得惊人的少女正看着伊之助,她洁白的脸颊染上了一片绯红。
“对于小清来讲,这个头饰并不是普通的小玩意儿!这是和姐姐--和香奈惠姐是一家人的证明。重要回忆·香奈乎颤抖着说完最后一句,转头跑走了。
伊之助呆呆地看着她远走的背影。
“……香奈惠、姐姐。
小清抽搭搭地小声叫了香奈惠的名字。'没事的哦。”小葵安抚着小清,将她抱了起来。起身时小葵与伊之助四目相对。'要打一场?”伊之助摆好了架势。然而小葵只是用带着责备和悲伤的眼神看了伊之助一眼,什么都没说。
“--就是这么回事儿。在刀匠村一战里负伤的炭治郎正在蝴蝶居静养。现在,伊之助正盘腿坐在他的被子上,跟他讲刚刚发生的事。
睡在炭治郎隔壁病床上的是个鸡冠头少年。他看着伊之助和炭治郎讲话,深觉这场景简直就像是幼小的孩子喜欢把今日遇到的不开心的事告诉给母亲,并寻求安慰。简直令人无语。
鸡冠头少年看着他俩说:“炭治郎,我现在打算睡一会儿,你别让他搞出太大动静啊。”说完,少年把被子往头上一蒙,睡了过去。
伊之助闻言直接跳了起来:“你说啥呢!顶着个怪里怪气发型的臭家伙!来一决胜负吧!”
伊之助一言不合就想找人打架,炭治郎见怪不怪,熟练地安抚伊之助之后又把话题扯了回去:“所以呢,你是怎么想的呢?伊之助。
伊之助砸了咂舌,重新盘好腿坐在被子上。
那个总是叽叽喳喳烦得要死的小个子姑娘还没说话呢,那个向来啥都不说的姑娘突然就发起脾气来。
小葵性格严肃,一遇到什么事就要对伊之助进行一番说教,伊之助都习以为常了,所以就算小葵冲他发脾气,伊之助也只会想,又开始了啊。
然而这次冲他发火的是那个向来一言不发的香奈乎。伊之助根本没想到她会张口训人,而且还是为了根本不值一提的小事儿而大动干戈。伊之助越想越觉得他这顿训简直挨的毫无道理可言,于是不满地哼了一声:“说什么不是普通的小玩意儿,是和谁谁谁的回忆什么的。然后她就飞奔出去了。”
“……原来是这样啊,香奈乎生气了。“小玩意儿就是小玩意儿吧?而且也没受什么伤啊。那个小丫头片子至于哭成那样吗?真是无法理解。”炭治郎真好啊伊之助絮絮叨叨地抱怨着。炭治郎也不打断他,静静地听着伊之助的抱怨。
炭治郎既没有用柔和的语气说“这件事是你做错了呀。”也没有说“你这种讲话方式是不对的。”但他也没有点头认同伊之助的辩解。
他只是安静地看着伊之助,眼神里带着些许悲伤,和无尽的温柔。
(怎、怎么了……惣一郎这家伙干嘛一言不发啊。)
炭治郎的眼神令伊之助慌乱不已伊之助回想起刚才小葵看着他的眼神。小葵也没有冲他发火,只是静静地看了他一眼。那时候伊之助所感受到的难受的心情和现在如出一辙。伊之助在被子上坐立难安。
“--那个,伊之助。”炭治郎唤了一声伊之助的名字。
他的声音也很平静。
如果有人抢走了你的野猪头套,你会怎么做呢?”
那俺肯定是要抢回来啊!’如果是有人拿走你的兜裆布呢?那俺肯定把他揍趴下!”伊之助因为炭治郎的假设而情绪激昂,他扬起握紧了的拳头,仿佛是在恐吓什么人一样。
'你看,就是这么一会事儿啊。”炭治郎温柔地笑了起来:“这只不过是我个人的想法罢了,也许实际情况有所不同。”炭治郎说道:“这个野猪头是养育了你的野猪给你的东西。你的兜裆布是你的父亲或是母亲在给你留下'嘴平伊之助’这个名字的同时留下的东西。所以这两样东西对你而言都很重要对吧。
听到兜裆布,伊之助十分不屑地哼了声:“俺才没有父母。
“伊之助……”
'把我养大成人的就是野猪。伊之助不甚在意,冷淡地说了一句。可另一方面,他心底有个声音在问他,为什么你会觉得兜裆布对你而言很重要呢?(如果只是个普通的小玩意儿,没了就没了呗。)
伊之助在心里自问自答,炭治郎则在旁静静地看着他。伊之助看着炭治郎沉静的表情,突然回忆起曾经发生过的一件事。
那是在他还很小的时候。他拿着兜裆布,问“柿子爷爷”上面的文字该怎么读。
就是那时候,他头一次知道了自己的名字是“嘴平伊之助”。“这是你的名字吧。是你的父母给你取的名字。你要好好珍惜啊。”
那个老爷爷的确是这么说的。(没错,因为写了俺的名字所以才重要啊。差点就被总志郎给忽悠过去了。)重要的并不是这个兜裆布,而是名字啊。
因为俺不会写字,所以没了这个兜裆布俺就不知道自己的名字了。”听到伊之助这么说,炭治郎也没再反驳他。
炭治郎点了点头说道:““我明白了,那我们先不聊兜裆布的话题了。那这个野猪头呢,这对你来讲很重要吧,是野猪的遗物。
“是啊。
我想,小清的头饰和你的野猪头是一样的。”
伊之助歪了歪头问道:“是养育她的人留给她的东西吗?
这么说来,香奈乎确实说了这个头饰是和某人之间重要的回忆。那个人叫什么来着?
“香奈哭…?金港惠……香奈平……想起来了,叫香奈惠!”伊之助双手一拍,可随即他又疑惑地歪着头问:“不过香奈惠是谁?炭治郎垂下睫毛,轻声说:“我猜香奈惠就是忍小姐的姐姐。之前听忍小姐提起过。”
“忍的……?’
伊之助脑海里浮现出前两天忍给因任务而受伤的自己包扎治疗时的面容。'伤口已经缝合好了,不可以随便触碰伤口,也不可以擅自拆线哦。说着,忍用自己的小拇指勾住了伊之助的小拇指。
“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约好了哦。”
只是和忍勾了勾手指,但是伊之助却真的没能下手把线拆掉。
“香奈惠不仅是忍小姐的姐姐,也是香奈乎和葵的姐姐,同时也是小清、小澄和奈穗的姐姐。即使她们之间并没有血缘关系。”
“那个叫香奈惠的家伙怎么了?”
“过世了。听说她曾经也是鬼杀队的柱。”
“……这样啊。”伊之助简短地应了一声。
有生命的事物皆会死亡。死去之后,尘归尘土归土。明明这才是伊之助一贯的想法,然而不知为何,脑海中浮现出忍的笑容。是和他拉钩做下约定时,忍温柔的笑容。'生活在蝴蝶居里的所有人都带着蝴蝶头饰对吧?香奈惠小姐肯定也带着同样的头饰。
炭治郎说道:“那个蝴蝶头饰,对于蝴蝶居的少女们而言,是香奈惠与她们关系的证明,同时也是香奈惠留下来的重要的遗物吧。”
伊之助默默地听着,突然小声说道:所以她才会那么生气吗?
“……香奈乎居然会这么说呀。她也改变了不少。”
太好了。炭治郎眯着眼睛想道。
伊之助自言自语道:“这并不是普通的小玩意儿。”
炭治郎听到了,点点头开心地说:-没错。”
伊之助低着头沉默了一会儿,突然从炭治郎的床上跳下,打算离开病房。炭治郎在他身后说道:“我猜香奈乎肯定也去找蝴蝶发饰去了。”炭治郎并没有问伊之助接下来要怎么做,却十分自然地用了“也”这个字。
仿佛早就知道伊之助接下来会做什么一样
“我也去找。”说着,炭治郎打算从病床上跳下来。
'俺只是肚子饿了想去找点吃的罢了才不会去找什么头饰呢。”伊之助故意用恶劣的口气说道。说完用食指指着炭治郎说:“还有,你就别瞎折腾了。不许去知道了吗!省得再昏过去,听懂了吗?叮嘱了好几句,伊之助才走出病房--伊之助刚出门,本来还在睡觉的少年突然直起身子,震惊地说:“这家伙口是心非的程度也太严重了吧。
炭治郎笑着回答道:“嗯嗯,和玄弥你一样呀。”
玄弥愤愤地说:“谁和那个猪头一样啊!小心我杀了你!”当然伊之助并不知道这段对话,他早已沿着走廊奔远了。
“嘿呀啊啊!”
虽然根本就没有必要,伊之助还是高高跳起,从走廊一跃而下,砰的一声重重地落在庭院里。小葵怀里抱着个筐,筐里装着重新洗了一遍的床单和睡衣。她停下脚步,瑟瑟发抖地转过身。
“喂。”伊之助冲着小葵喊了一声。小葵身侧的小清吓了一跳,缩紧了身子,悄咪咪地往小葵身后躲。
看到小清的反应,小葵也不由得紧张起来。
她向来要强,颤抖着挺身直面伊之助用略带僵硬地口气问道:“请问你有什么事吗?
伊之助并不在意小葵的反应,大摇大摆地冲了过来。小葵防备似的把筐子举起来,横在伊之助和自己之间。躲在她身后的小清攥紧了小葵的衣服。
'你记得它去哪儿了吗?
'去哪儿?
伊之助不耐烦地问道;“就是刚刚叨走了小矮子头饰的乌鸦。它去哪儿了?“啊……”小葵望着这样的伊之助,眼神里难掩惊讶。她慢慢地放下了手里抱着的筐子。
'那面--它朝着那座大山的方向飞走了。”
“是那边啊。”
伊之助确认好小葵所指的方向之后,立马奔了出去。接着,他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又停下了脚步。
伊之助从队服的裤兜里掏出一个大栗子,然后递到小清面前,小清有些退缩。
伊之助直愣愣地说道:“给你。
“什么?”
“这是最大的一颗栗子。非常光滑非常闪亮,就像宝石一样。所以送给你。好、好的。”
小清颤颤巍巍地伸出双手,伊之助将闪着光的栗子放在了她小巧的双手里。小清小声感叹道:“……好漂亮呀。”她的眼角还是红色的,因为哭肿了而隐隐作痛。只剩一只蝴蝶的头饰在风中轻轻晃动。“刚才是俺不对。”伊之助说了这么一句,便朝着乌鸦飞走的方向飞奔而去。“诶……啊--”只有一道残影,留在尚在害怕的小清的眼角里。
伊之助的身后传来小葵突然喊道'伊之助!”
伊之助停下了脚步。
回头一看,小葵一脸认真地望着自己说道:“事发突然,我也不确定自己是否真的看清了,不过如果没看错的话,那只乌鸦的尾巴上有一缕白色的羽毛。”
俺知道了,谢了。”听见伊之助高声回应了自己,小葵放下心来。
“路上小心。”“好!”
太阳已经开始下落了,伊之助向着被夕阳染红的山林飞奔而去,脚步不停。
--怎么办才好?无论怎么找都找
不到。
香奈乎在山里一边走一边寻找叼走了小清头饰的乌鸦。死马当成活马医,除此之外,她实在没有其他方法了。
毕竟事发突然,香奈乎除了能确定那只乌鸦的尾巴上混有白色的羽毛之外,再无其他特征,就是一只普通的鸟鸦。她虽然看到乌鸦飞进了半山腰,可如今也不确定自己是否眼花了。
香奈乎翻找了树木上的鸟巢,也搜寻了地上草丛,可是别说蝴蝶头饰了,连尾巴带白色羽毛的乌鸦都找不到。
太阳缓缓向西边落下,山中愈来愈昏暗,香奈乎的视野也开始模糊。焦躁之感涌上香奈乎的心头。
虽然香奈乎的夜视能力不错,就算太阳落下山,也能在昏暗之中看清。可是如果一直不回去的话,其他人也会担心的。
但是如果就这么回去的话,那就再也找不到小清的头饰了。
(……小清。)
一直都满面笑容的小丫头哭得那么伤心。
小小的身子蜷起来,颤抖个不停。那副模样,和她刚刚来到蝴蝶居时
小清刚被带到蝴蝶居时经常哭泣。她还未能从父母被鬼杀害的伤痛里走出来。无论遇到什么事她都会想到自己的家人,然后开始小声哭泣。
那一天也同样,小清躲在庭院里的角落里,无声地哭泣着。
香奈乎刚刚结束训练,正坐在走廊边缘。她只能理解新来的这个孩子在哭,却不知道她为什么哭泣。她无法与小清感同身受叶樱心不在焉地望着庭院里翩翩飞舞的蝴蝶,不知何时,叶枝出现在了小清的身边。
小清说了什么,香奈乎只听见她声音有些沙哑。
香奈惠所在的走廊和她们之间还有一段距离,因此听不清她们二人的谈话内容但是香奈惠能看到香奈乎的眼神,无比的温柔,无比的温暖,同时又溢满了浓重的哀伤。
香奈惠说了什么,小清回应了她。最后,香奈惠伸出细长的手指为小清梳好头发,将小小的,蝴蝶形状的头饰戴在她的头上。少女被泪水浸湿的脸庞上终于浮现出笑容。
那个时候,香奈惠肯定能够理解小清心中那无法治愈的悲伤和仇恨,孤独与愤怒,还有恐惧等负面感情。叶枝敞开心扉,接纳了小清的感情,只为了能够多少治愈她的悲伤。哪怕自己会受到伤害也无妨。香奈惠就是这样的人。她就是温柔本身。
香奈乎想,如果将世间所有温柔的东西和温暖的东西都聚集在一起,那一定就会成为香奈惠,因为她的心灵是如此的美好。将没有血缘关系的少女们联系在了一起,并把她们当作是家人的人是忍--还有香奈惠。
香奈惠给了她们蝴蝶形状的头饰。这头饰是一证明,证明这些无处可归的少女们终于有了家。
头饰并不贵重,也并不稀有。确实如伊之助所言,不过是个小玩意儿罢了。
然而只不过是带着这个头饰,就仿佛能听到有人说,你们可以呆在这里,你们并非孤身一人。
至少对于香奈乎来说,这个头饰并非普通的小玩意儿。对于忍小姐、小葵、奈穗小澄还有小清也是同样。
所以她才忍不住对伊之助说出那样的话。
她明明知道伊之助并不是带着恶意才说出那些话的……
难得和你的同期们一起呆在蝴蝶居。你试着主动和他们说说话怎么样?就像和炭治郎关系变好了一样,和其他人交流也会让你的心灵获得成长哦。前几天,忍曾微笑着对刚完成任务归来的香奈乎说了这番话。
香奈乎才刚刚变得能够依靠自己,而不是靠着抛硬币来决定自己的举动了。主动和别人搭话对她而言难度太大了。实际上,当想让伊之助吹肥皂泡时当小葵拜托她给玄弥送药时,她都没能好好和人家说话,只是沉默地把东西递给对方然后落荒而逃了。
今天,她本想努力做好,可结果却不尽人意。
香奈乎消沉地垂下了肩。
(……我还以为自己因为炭治郎稍稍改变了一些。)其实根本没怎么改变啊
果然自己能够做到的事,只有斩杀鬼这一件罢了。
叶樱怀着消极的情绪在山林里找了半天,仍是寻不到头饰的踪影。最终,她垂头丧气地往山下走去。
(师傅,香奈惠姐姐,对不起……我根本帮不到小清。我无法像姐姐们那样,帮助她们,)
就在香奈乎浑浑噩噩地想着这些事时她看到山脚下出现了一个人影。叶樱所在的地方逆光,因此看不清来者是谁。
香奈乎眯起眼睛,一步一步接近对方最终看清对方头上顶着个野猪头。“喂。”
“什么…?”
在香奈乎打算问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之前,伊之助就开了口。
“接着。”伊之助抬起右手一扬,扔了个东西过来。虽然不知道那是什么,香奈乎还是张开双手接住了。
展开双手一看,手心里停留着一只小小的蝴蝶。
香奈乎睁大了眼睛:“这是--’绑带已经有些皱了,而且断了一截。但是毫无疑问,这就是小清的头饰。
“为、什么…?
香奈乎抬起头来。
你是怎么找到的?
你为什么会去找这个头饰呢?
香奈乎心里千头万绪,却只是沉默地看着伊之助。和她一起加入鬼杀队的少年哼了一声,一脸骄傲地摆起了谱:“老子可是山大王啊。住在山里的所有生物都是俺的小弟。只要问问他们尾带白毛的乌鸦在哪儿就行了。超简单啦。
“什么?难道说,你能听懂动物讲话吗?
能知道他们在想什么。“好厉害。”
听到叶樱发自内心的感叹,伊之助瞬间心情大好:“也还行吧。
他的声音里洋溢着喜悦。伊之助挺起胸膛,仿佛是在说:“多夸夸我。”
虽然他头顶着一颗骇人的野猪头,说话方式也格外粗暴,不过言行举止却意外充满了孩子气。
“那个头饰,被阳光一照就闪闪发亮吧?乌鸦就喜欢这种闪闪发光的东西。”
听到伊之助这么说,香奈乎伸手将头饰对准了太阳。
虽然太阳即将沉入地平线以下,可红彤彤的夕阳中,蝴蝶薄薄的翅膀熠熠发光。被夕阳染红的蝴蝶竟是如此的美丽。仿佛能让人感受到已故的叶枝的身影。
无数回忆在香奈乎心里翻涌。她轻轻地握住了手中的头饰。
--刚才是我不对,”话语自然而然地从叶樱口中滚落:“我不该突然对你发脾气的,对不起。”“哈?干嘛,突然道啥歉啊。'谢谢你,伊之助。
香奈乎说完,对着伊之助低下了头。伊之助被惊到了,他一脸懵逼地看着香奈乎像是要说什么似的。叶樱这才意识到,这是她头一次叫出伊之助的名字。怎么说呢,突然觉得十分害羞。但是香奈乎并不讨厌这份心情。“……哦,哦。”
过了很久伊之助才点了点头。
他重重地拍了拍自己的胸口说道:都交给俺就行,毕竟俺可是你们的老大啊。”
香奈乎听完点了点头,然后伸出手打算将头饰还给伊之助。
小清拿到头饰之后肯定会露出笑脸吧。一想到此处,便觉得心中又温暖又湿润。
但是伊之助望着她伸出的手摇了摇头:“你去给她吧。”
“但是,这是你找到的--“这是家人的证明不是吗?”伊之助打断了想要反驳他的叶樱:“既然如此,那就应该由身为家人的你交给她。
伊之助的声音很低,也很愣。野猪头上的双眼也不知道是在看着哪里。
(但是为什么会觉得他的话语如此温柔呢……?)
香奈乎沉默地点了点头。伊之助大大地伸了个懒腰。
“回去了。“嗯。”“俺饿了。”
像是证明他真的饿了一样,伊之助的肚子发出了了“咕--”的声响。
香奈乎问道:“那个……如果你不介意的话,买些点心回去吧?
如果要去城里的话,需要绕远路才行。不过以香奈乎的脚程完全来得及赶在晚饭前回到蝴蝶居。可以买一点伊之助喜欢的点心,还有小清喜欢的脆脆的煎饼。就在叶樱心中做好打算时,伊之助出言拒绝了她:“不了,今天不想吃甜的东西,俺想吃炸虾。你回去炸给俺吃。“什么…
香奈乎根本没料到伊之助居然会要求她做饭,一时不知该怎么回应。
'炸虾?我做?”
蝴蝶居的家务是由小葵、小清、小澄和奈穗四人负责的。小葵本来就什么都能做好,做饭也特别拿手,所以大部分时候都是由她负责做饭。小清她们三个轮换着打下手。
而另一方面,直到前不久为止,叶樱还是凡事都要靠他人给出指令才能行动,所以她根本没怎么帮忙做过饭。
香奈惠在世时,蝴蝶居的所有人曾一起去赏樱花。当时虽然是大家一起做的料理而香奈乎不过是负责试吃这一环罢了。香奈乎第一次正儿八经做饭,是给炭治郎做的。那时候炭治郎刚刚打败上弦之六陷入了昏睡状态。他醒来之后,香奈乎和小清一起给他熬了粥。不过那时候是小清怎么说香奈乎就怎么做。
“我不是很擅长做饭,回去之后,可以让小葵--”
香奈乎话说到一半,突然想起
就像和炭治郎关系变好了一样与其他人交流也会让你的心灵获得成长哦。
忍轻柔的声音在耳畔响起。
还有她温柔的笑声。
香奈乎把刚刚想要说出口的话咽了回去。
“……让小葵教我,我试着做做看。
香奈乎说完,露出了一个小小的微笑。
那天晚上,香奈乎做了炸虾。虽然小葵在一旁不厌其烦地告诉她怎么做,可是做出来的炸虾大多都焦了,而且有些地方甚至没有炸熟。然而伊之助却叫着:“好吃!好吃!!”,吃掉了小山堆一样多的炸虾。被乌鸦叨走的头饰重新戴在了小清的头上。她不知为何,十分珍重地握着闪闪发亮的栗子,正在和祢豆子玩“猜猜在哪只手”的游戏。
你猜栗子在哪只手里?“这、这只!”“嘿嘿,太遗憾啦,是在这只手里哦。”“再……再一次!
小澄和奈穗羡慕地看着小清,鼓起了脸颊。
'伊之助哥哥你怎么可以这样嘛。也给我们闪闪发亮的栗子吧!”两个人说着逼近了伊之助。小葵打算给炭治郎和玄弥送饭。她一边思考着一边往碗里放食物:“把香奈乎做的炸虾切成小块,放在盖饭上,再浇上茶水试试吧。”
忍在一旁微笑着看着他们。无比珍视地看着他们。当她与叶樱四目相对时,露出了一个十分温柔的微笑。
香奈乎的胸口涌起一股暖流。
香奈乎本以为这种幸福的生活能够一直持续下去……
以为今后的人生可以一直都这么幸福,直到永远。
“伊之助。抓住我的肩膀。香奈乎将自己的身体从伊之助的腋下穿过,想要扶着他站起来。伊之助浑身都是健硕的肌肉,因而比香奈乎想象中更重。叶樱自己也受了伤,扶起伊之助时踉跄了一下。她把力量集中在双腿上,才总算是站稳了。
在无限城的其中一个房间里。靠着忍付出的巨大牺牲,二人终于打倒了上弦之二,而他俩也已然满身疮痍。奈乎的右眼几乎是废了,伊之助也浑身是伤。虽然出血量很大的伤口已被缝合并缠上了绷带,可是他伤得如此之重,还能站着就已经很不可思议了。即使如此,他们也必须继续向前。两个人几乎是拖着身子来到了走廊里。
伊之助没有戴着他的野猪头。他像个孩子似的哭泣着,豆大的眼泪啪嗒啪嗒从他的脸颊上滚落。
也无怪乎他会哭成这样。本来以为抛弃自己的母亲,其实是为了保护他才被杀掉的。
伊之助哭得太过突然又太过伤心,惹得本来压制住眼泪的香奈乎也忍不住哭了出来。
(忍姐姐……)
因为拼命忍着泪水,所以香奈乎的鼻腔深处一直很疼,可眼眶还是越来越湿润。
“俺…
伊之助小声开口道。和以往的语气完全不同,他的声音听起来甚至有些虚弱。'第一次和忍见面时,俺总觉得以前曾在哪里见过她。”伊之助说道:“但其实不是这样的。忍她……和俺的母亲很像。说完,伊之助再次大哭了起来。听到忍的名字,香奈乎忍耐许久的泪水终于滚滚而下。
在另一个世界里,忍见到香奈惠了吗。从今往后,她们一家四口终于可以幸福地生活在天堂里了吧。
啪嗒啪嗒啪嗒啪嗒,泪珠一颗接着一颗从眼中落下。
“你别哭了。'伊之助你才是,别再哭了。伊之助听到香奈乎这么说,倔强地回答道:“俺才没有哭!!’
他听起来有点生气。伊之助推开了香奈乎的胳膊,带上了野猪头,甚至想要拆掉刚刚包扎好的绷带。叶樱慌忙阻止了他。“不能拆开!刚刚才缝合好的伤口岂不是又要裂开了?
“绑着这玩意儿会让我的感觉变迟钝的!”
'忍姐姐不也说了,不好好清洁伤口是不行的---”
听到忍的名字,伊之助立刻怂了。他不情不愿地放下了想要拆掉绷带的手,直愣愣地说:“那你也做那个。
“哪个?叶樱迷惑地皱起了眉头。伊之助把拳头在野猪头右侧比划了一下。
'就是那个啊。那个,那啥,头饰。“啊…
香奈乎这才注意到她的辫子已经散开两个姐姐的头饰被她放在了队服里。了。“接下来是最后一战了。带着你的家人一起吧。”“.嗯 ”
听完伊之助的话,香奈乎睁开了双眼又再度闭上了。
她的眼前浮现出在蝴蝶居时的回忆和大家的面容。
拼上性命也想守护好,却没能守护住的重要之人。
还有仍在蝴蝶居祈祷着自己能够平安归来的人。香奈乎想要回到她们身边,至少也要把蝴蝶头饰带回去。
想要回到两个姐姐赌上性命保护下来的和平世界里
(我一定会……)
香奈乎咬紧了嘴唇。就像香奈惠曾经给自己弄得那样,绑好了辫子。
然后将姐姐留下来的遗物别在了辫子上。
(姐姐,请看着我。)
又再度闭上了。
她的眼前浮现出在蝴蝶居时的回忆和大家的面容。
拼上性命也想守护好,却没能守护住的重要之人。
还有仍在蝴蝶居祈祷着自己能够平安归来的人。香奈乎想要回到她们身边,至少也要把蝴蝶头饰带回去。
想要回到两个姐姐赌上性命保护下来的和平世界里
(我一定会……)
香奈乎咬紧了嘴唇。就像叶枝曾经给自己弄得那样,绑好了辫子。
然后将姐姐留下来的遗物别在了辫子上。
(姐姐,请看着我。)
我一定会打倒鬼舞迁无惨的。我再也不会让任何人体会到同我一样的悲伤了。(请你看着我,守护我。)“一定要狠狠将他打败,然后回到他们身边去。”
伊之助望着通向城堡深处的走廊。
香奈乎沉默地点了点头。
紧接着,二人默契地向前走去。为了终结这漫漫长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