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皓不得不承认,方才在府外同安顺的聊天确实能让他的心有片刻的宁静,是还有人在无条件的信任他的,所以无论如何,他都要护好温家。
温皓坐在书案前,沉思。方才在皇宫殿前,柳卓对他说的话对他有十足的吸引力,但数年的蛰伏让他不得不一再思索,他没有容错率。
许久,直到天色渐沉,温皓唤来安顺,让他将信笺送往西街的柳府。
收到信后,柳卓勾起嘴角,他的计划顺利进行了,他看着信上俊秀的字体,轻轻呢喃:“明明有求于人,却像是我求着他答应一般,真是……”柳卓摇着头笑笑,冲门外喊道:
“柱子!备车去相府!”
传来一阵推门声,柳卓奇怪的转头:“你不赶紧去备车,进来做……”声音在看见来人后被硬生生掐断。
来人是他的父亲,当朝兵部尚书柳润泽,名字听起来温润如玉,但实际上是个让柳卓闻风丧胆的人。
柳卓几乎是立马扬起讨好的笑:“爹,你怎么有空过来啊!”
柳润泽哼笑一声,迈进门,自顾自地坐下,给自己倒了杯茶,轻饮一口:“别把你在御前那副样子带到家里来,我要再不来看看,你要把天给我掀翻了不成?”
“哪能啊爹,您又听谁胡说八道了啊?”柳卓一屁股坐在离他最近的凳子上。
“我有眼睛,能自己看,天色这么晚,你又出去浪什么?去相府,你也真是不嫌累,从西街到东街。怎么,让你押送温皓进宫还给你押出感情了?”柳润泽白了这个不争气的儿子一眼。
“不是啊,我是有要紧事要做的。”柳卓有些小孩子气,嘴不自觉地撅起来。
柳润泽瞧他这副样子哭笑不得:“你真是……嗐,我的沉稳你是半点没学会,学你娘的撒泼打诨倒是十足十的像.”
柳卓也笑笑:“爹,你说我娘的坏话,你等我告诉我娘去!”说罢像是怕被打一般一溜烟地跑了出去。
身后传来一句:“柳瑞炘!你最好别回来,看我不打死你!”
瑞炘是柳卓的表字,柳润泽本来是希望柳卓能活泼平安顺遂的过完这一生,毕竟是柳家次子,他无需承担过大的压力。可现在倒好,活泼没有,顽劣倒是一比一的顽劣,平安顺遂尚且不知,不过大概率也不会太平凡,科举一举夺魁,不出几年便可当了将军上阵杀敌,到时又是少不了的牵肠挂肚。
柳润泽摇头叹气,他是真的想不明白,明明是一样的教育方式,怎么他的长子柳奕成熟稳重,而次子却……
柳润泽回到前院,他的妻子齐婉婉躺在摇椅上闭目养神,他轻手轻脚走过去,柔和的目光落在妻子的脸上,他想:罢了,成熟也好,顽劣也罢,幸福便好。
在这个妻妾成群的时代,柳家好像一股清流,世代只取一妻,倒也比旁家少了些勾心斗角,多了些温馨。
柳卓一跑出来,便急忙赶到府外,三两步踏上马车,对着柱子道:“快走快走,去找温皓!”
柱子点头应下,策着马车,微微偏过头去听柳卓抱怨:“差一点,真是差一点我就被我爹抓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