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日,温皓去往揽仙楼赴约,路上碰到几个同僚,简单打过招呼之后,随小二一起进入醉梦轩。
小二轻轻推开门:“公子,里面请。”
温皓轻轻点头,抬步走进去,一抬眸撞进柳卓的视线,温皓嘴角礼貌地上扬起弧度,笑了笑:“柳公子久等了。”
柳卓起身:“温公子肯赏脸来在下就已经很欢喜了,多等一会又有何妨?快来坐。”
温皓点点头,坐在桌旁。
“温公子,在下习武,是一介粗人,如有招待不周之处,还望海涵。”柳卓微微欠身。
温皓轻轻点头,举手投足间透着贵气,却又有凌驾于他人之上的气势:“柳公子言重了,温某也不过无名小卒。”
柳卓轻笑了几声,坐在榻上,右腿曲起,右手搭在其上饮酒。
温皓见柳卓行为如此不羁,眼中神色晦暗不明:“柳公子若是想约人饮酒,这京城之中有无数人争先恐后赴约,如今只约我一人,很难让人怀疑没有其他别的意图。”
“温公子实在聪慧,在下只是想和温公子合作。”
“合作?家父病重,温家如今已如众矢之的,哪里还能帮上柳公子什么呢?”温皓端起茶杯轻抿一口,茶香浓郁,让人一扫疲惫,温皓不由的眉眼变得柔和。
“在下想合作的是温公子本人,而非温家。”柳卓眼睛一刻不移的看着温皓,他生的极好,眼尾上挑,尽显风流神色,完全看不出习武之人的强悍,反而多了几分读书人的气宇。
“我?”温皓无奈,“我不懂你的意思,还请直说。”
“如今朝堂局势,温公子有何看法?”柳卓见人甚爱这茶,便端起一杯一饮而尽,皱了皱眉,强忍着没吐出来,苦着脸发问。
见状,温皓微微一笑:“身为臣子,这朝堂人心叵测,温某才疏学浅,难以看透,就像柳公子饮这茶,只能品到它的苦涩,尝不到它的甘甜。”
柳卓摸摸鼻头:“温公子见笑了。”
透过窗棂,远处阁楼上有一双眼睛正注视着里面的一举一动,顷刻,眼睛的主人消失在阁楼深处。
温皓离开揽仙楼,彳亍在街道上,沉思着。他不知道柳卓葫芦里卖的到底是什么药,没来由的火大。他最恨这种不确定性和难控性,一如他父亲当年对他所做。
温皓深吸一口气,慢慢吐出。没关系,他一向能忍,他能够忍到父亲病重,顺理成章摆脱温峻言的控制接受温家,就能忍到柳卓自己按耐不住,露出马脚。现在最重要的就是,沉得住气,即将上朝,万不可出差错,再就是即将到来的,他的及冠礼……温峻言,绝不能活到那个时候。
柳卓立在窗前,看着楼下单薄的身影,问在旁陪侍的柱子:“你觉得温皓怎么样?”
柱子坦诚道:“长得比公子好看,比公子温柔,但总感觉看不透。”
柳卓毫不留情给了他一个爆栗:“我不如他好看?男人就该驰骋沙场,那么温柔能顶饭吃?”不过话虽这么说,但柳卓承认,温皓长得的确好看,就像女娲娘娘用尽毕生绝学所创作出的那般,没有一丝违和与不妥,尤其是右眼下的两颗泪痣,一个泛黑,另一个泛红,显得格外无害。
“你说他看不透,为什么?”柳卓随手拿着桌上的花生米,往嘴里扔。
柱子一手捂着头,声音低低的:“就是感觉,温公子心里装了很多事,感觉很累。”
柳卓缓缓眨了下眼,柱子虽然平时没什么脑子,但这却说的不错,温皓藏了太多事了,他绝对没有看起来那么无辜,甚至……甚至温峻言的大病或许都与他脱不了干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