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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可乐味的夏天

一抹尾迹云

多年不见的二人只一眼便认出了对方,记忆在每个人身上留下一个印记,或者岁月磨平它,相逢不相识;或是岁月加深它,再次相遇的时候依然记得彼此。世界是一个巨大的游戏,外人眼中你是NPC,只有在自己人的眼里你才是主线任务中的队友。

试飞局机关大楼门前。

“小颜!”邓放转过身,笑容如同盛夏的骄阳。

“小放哥哥,好久不见啊!”原本淡漠的眼神一下子亮了起来。

确实好久不见了,两人自从大学毕业之后便分别在两地工作,逢年过节回家,不是他备勤,就是她值班,总也见不得几面。

“你是来参加试飞考核的吧?”朱颜抱着一沓资料,同邓放一起走着。

“小丫头,消息还挺灵。”

“我在机关财务科,上个月就已经看到试飞考核的财务预算报表了,里面有你的信息。”

“今年终于招考试飞员了,我等了两年才等来这个机会。”

“小放哥哥……”朱颜顿了顿。

“你怎么还跟小时候似的,说话吞吞吐吐?跟哥有啥不能说?”

“你在空五师,飞得不好嘛?干嘛要来这?”朱颜在试飞局工作,深知试飞工作就是淌雷池,牺牲风险巨大,心头一紧,眉头拧成一个疙瘩。

“正因为飞得好才有机会来试飞嘛!”邓放看着朱颜紧皱眉头的样子,觉得很可爱。

“这儿的工作……不好,我不希望你留在这儿。”朱颜一边踱步一边低声说道。

“哎,你这丫头,咋回事,把我往外赶?还是不相信哥的实力?”看着朱颜一脸严肃认真劲儿,邓放也不再逗她,转而认真起来,“我为什么来这,你还不知道?”

朱颜抬头看着邓放:“是因为邓伯伯。”

“是啊,我要试出最好的飞机,让前线的作战人员都能安全飞行,安全回家。这是我的理想!”说这话时,邓放眼睛里闪烁着炯炯光彩。朱颜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也许是自己格局太小了吧。

说话间,到了考核办公室,邓放办好手续,看朱颜还在门口愣着出神,在她眼前打了一个响指,“办好啦!走吧,到点吃午饭了。”

朱颜被吓了一跳,回过神来:“小放哥哥,我请你吃饭,给你接风。”

“有哥在,哪能让你请,刚办好的饭卡,”邓放晃晃手里的饭卡,笑嘻嘻地说着:“哥带你吃饭去!”

一句话,便把记忆带回儿时。

邓放的妈妈在军医院工作,三班倒,朱颜的父母也是一线指战员,经常加班加点,照顾妹妹成了邓放的业余工作。

每天放学后,邓放总要去篮球队训练,而朱颜总有补不完的作业,恰好两人能同时离校,结伴回家。朱颜挑食,部队食堂的饭菜,这也不吃那也不吃,邓放就得变着花样地做给她吃。

试飞局的餐厅里,两人面对面坐着吃午饭,邓放若有所思,嘴角隐隐上扬。不等朱颜察觉到什么,他便放下筷子,径直走向酒水档口,买来两瓶可口可乐。

朱颜抬头看向邓放,马上就明白了他去做什么,嫣然一笑,伸手接过可乐:“谢谢小放哥哥!”

邓放微笑着点点头:“好好吃饭吧!”

这一幕,像极了两人记忆里小时候一起吃饭的样子:

朱颜爱出汗,脸蛋儿总是白里透红的,额前的碎发被汗水浸湿贴在脑门儿上。吃起饭来及其不认真,一口饭在嘴里嚼半天不咽下去,眼睛盯着电视屏幕目不转睛,皱着眉头看得投入。

这时的邓放总是拿勺子把敲一下朱颜的脑袋,顺带教训一句:“好好吃饭吧!”

朱颜被吓一跳,回过神来冲着邓放说:“小放哥哥,我想喝可乐。”

邓放看了一眼电视上播放的可口可乐广告:“行,你把碗里的饭菜都吃光,我就去给你买!”

朱颜听了,迅速低头大口吃完碗里所有的饭,小嘴巴鼓鼓囊囊,眼里一副期待的神情。

邓放也是说到做到,饭没吃完就跑出去了。五分钟后,大汗淋漓地回来,手里拿着两瓶可口可乐,递给朱颜一瓶,说道:“喝吧,这一瓶放冰箱里,明天再喝!”

朱颜像一个收到命令的士兵一样,立刻从座位上起来,把一瓶可乐放进冰箱,然后拿了两个玻璃杯,把另一瓶可乐一分为二,毕恭毕敬地端给邓放一杯……那个冰爽可乐味道的夏天一直镌刻在两人的脑海里。

默契这东西很玄妙,就是简单的两句话而已,两人都知道对方也回忆起了少年时光里那些可乐味的夏天。两条直线再次交叉之后并没有各奔东西,机缘的齿轮,又一次转动起来……

吃完午饭,邓放回到试飞基地安排的宿舍,一进门邓放就傻眼了:

偌大的训练场临时改成了宿舍,足足三十张单人床,东西各十五张,整整齐齐地并列排开,中间空出走道。三面贴墙而放的联排储物柜,里面已经摆放好了日常用品,这不是新兵蛋子的配置吗?

邓放没说话,仔细观察着周围。他心里明白,这是选拔期间的临时宿舍,30选7,最终留下来的,再分配单人间宿舍。

他按照姓名牌找到自己的床铺和储物柜,开始收拾东西,最珍视的三个金头盔放在最上层,和爷爷的合影夹在柜门内侧,还有父亲留下的怀表,挂在合影的旁边位置,内衣、军装、常服分门别类叠好放整齐。看着细小杂物过多,缺几个置物篮,索性将三个金头盔倒放,变成了临时置物篮,钢笔、剪刀、饭卡等细小物品分别放进去,也算是奖品的二次利用吧。

接着,邓放又把床铺收拾干净整齐,一切准备妥当。他习惯性戴上手套拿起擦鞋布,开始擦拭自己的皮靴——这是爷爷和爸爸传承下来的好习惯,也是伏芝龙军事学院的优良做派,鞋子得擦得能照出人影来,邓放完美得继承了祖父一辈的传统,一边安静地擦鞋,一边听着战友们聊天,不一会儿工夫便认了个大概其,还有几个老熟人也在考核队列之中。

聊天间,试飞局长韩忠和试飞大队长张挺来到集体宿舍,一声哨声响起,紧急集合。

张挺队长宣布了此次训练制度和考核规则,选拔时间共三个月,通过身体机能、改装飞行、航空力量这三大测试项目,实行积分淘汰制,最终只有七个人可以留下,接下来便是暗无天日的测试和考核,邓放暗下决心:必须留下来,为了父亲,也为了儿时的自己!为战场试验出最好的飞机,让前线的战友兄弟们放心去飞,能够无忧无虑作战,放手一搏!

经过三个月严格的测试和考核,最终邓放以综合成绩第一名顺利通过,获得试飞局正式编号“081”代号“山鹰”,同时还结识一众兄弟雷宇、夏鹏飞、高英俊、黎晓航、童敢,成为相互信赖的伙伴和战友,这些战友日后将是邓放人生中最宝贵的财富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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