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哗啦”

寻梦从浴缸里惊醒，发梢上的水滴落进眼里，像极了小男孩的脑浆。

她在泡澡的时候睡着了，然后做了一个稀奇古怪的梦，梦里有长着眼睛的月亮，变成金鱼的人类，流星雨也不是梦幻美丽，温热的脑浆仿佛还在眼里。

水蒸气模糊了镜子，也模糊了她的记忆，寻梦盯着浴缸里的金鱼玩具，呆愣片刻后猛地钻回水里。

一秒，十秒，一分钟...

窒息感带来的眩晕让她濒临死亡，这道也不是什么沉迷窒息反应，更不是什么疯子行为，寻梦虽然晕，但脑子依旧在思考。

她在复盘这一切。

最开始，她走在大街上，冬天的月亮出来的早，好不容易空闲的她抬头看了一会，然后发现月亮也在看她，然后被月亮杀死，游过星海之中看了一场魔术表演，最后在浴缸里醒来。

不，

她还没醒。

这不是真实，她只是从一个梦境跌入了另一个梦境，像掉进了兔子洞，她必须得想办法醒来。

人在濒死时真的会无限追求那一抹生机，身体不受控制的挣扎，呛水后气泡冒出水面，然后在灯光下破裂，这正是她要干的事，无限死亡，无限接近光明。

不是月光的温柔，也不是魔术的奇幻，是溺水的痛苦，绝望。

自杀，谋杀，他杀。

寻梦杀死了自己。

月亮杀死了寻梦。

自己杀死了寻梦。

。

------

“月亮出来的好早。”

寻梦站在大街上，旁边的人路过说道。

她醒来了！！！

下意识抬头望向月亮，皎洁的，因还没完全天黑而显得虚幻。

盯了足足有五分钟，路人开始对这位奇怪的女孩议论纷纷，甚至有人停下和她一起看月亮。

但这都不是寻梦关心的，她想的是，月亮没有变成眼睛，那就是一轮普通的，皎洁的，因冬天到来而出现过早的月亮，不是什么眼睛。

“噗，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她笑了，癫狂的像个疯子，一个曾迷失在梦里又回归现实的疯子。

好半晌，也可能并没有多久，寻梦停了下来，人群的骚动声终于进入了她的耳朵，一堆人举着摄像头对准她，七嘴八舌地讨论这个女孩。

久违的尴尬感浮现，寻梦尽力平复心情，相当做无事发生回家，就在她朝着某个方向望去时，在人群的外围，有一个”寻梦“在盯着她。

寻梦呆住了，这个眼神可太熟悉了，当她看着月亮时，月亮就是这么回望她的，平静却又压抑着疯狂。

那个“寻梦”见与她对视，拔腿就跑。

寻梦拨开人群追了上去，穿过马路，远处的汽车疯狂按着喇叭，寻梦没有停，司机一边破口大骂一边刹车，小吃摊的店主手上拿着的零钱被撞到落在地上，放学急着回家的学生被她一推差点摔倒，一切都因为她失去秩序，就像之前因为太阳那样。

一路上，好像有东西和她一起奔跑，狗头人身的怪物，披着盖头的嫁娘，动画片里的蓝精灵，25世纪的人造人......

这是一场万人马拉松比赛，在比赛的终点，是月亮制成的奖杯。

他们，不，它们穿过被异性袭击的阳台，每层楼都放着一双高跟鞋的摩天大楼，被禁锢在笼子里的青铜钟，最后天完全黑了，其他东西可能是时间到了回家吃饭，总之，又只剩下寻梦一个人，拨开面前的杂草，在山顶上，她看到了前所未有大的月亮。

那个和她有着一样皮囊的人就站在月亮下，注视着她。

双腿不受控制的上前，两个人面对面着，那个“寻梦”张了张嘴，念了一堆句子，但声音却混入了空气里，随风一起飘散了。

可寻梦却知道它在说什么。

它说：

黑夜与白天把世界分成两半，

月亮与太阳各守一方，

梦境的荒唐或是现实的绝望，

在那晨晓时刻，

穿过迷茫，

不要回头不要悲伤，

梦里的秘密永记心上。

”什么？什么秘密？你到底是谁？？“

寻梦上前一步拉住它的手质问道，它却不再说话，反而露出一个悚然的微笑，反握住寻梦的手，拽着她跳下了悬崖。

”？！！！“

————————

梦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