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不出口的心事

夜色漫过窗棂，把房间染成一片柔和的墨蓝。他的呼吸均匀地洒在我的肩头，带着沐浴露的清甜，混着一丝淡淡的药味，缠得人心里发紧。我维持着僵硬的姿势，指尖能清晰感受到他胳膊上温热的皮肤，细腻得像上好的丝绸，让我下意识地屏住了呼吸。

窗外的风偶尔掠过树梢，发出轻微的沙沙声，衬得房间里格外安静。我能听见他平稳的心跳声，隔着薄薄的睡衣传来，和我的心跳渐渐染上了相同的频率。我侧头看着他的睡颜，长长的睫毛在眼睑下投下细密的阴影，鼻尖小巧挺翘，嘴唇是自然的淡粉色，还带着一点刚喝完温水的湿润感。

这样近距离的接触，让我想起很多年前。他刚搬来和我一起住的时候，才刚上高中，怯生生的，总是跟在我身后，一口一个“哥”，喊得又软又甜。有一次他发高烧，也是这样赖在我床上，紧紧抓着我的手不肯放，嘴里喃喃地喊着“哥别离开”，那时候我只当他是小孩子依赖人，可现在，这份依赖却像藤蔓一样，悄悄缠绕住我的心，勒得我有些喘不过气。

我喉结动了动，想要抽回被他抱住的胳膊，可刚一用力，他就像是察觉到了什么，眉头轻轻皱起，抱得更紧了，脑袋还往我怀里蹭了蹭，温热的气息拂过我的胸口，带来一阵战栗。“哥……”他梦呓般地呢喃了一声，声音软糯，带着浓浓的依赖。

那一刻，我所有的挣扎都化作了无奈的叹息。罢了，就让他这样靠着吧，就一晚。

他闭着眼，感受着怀中人僵硬却不再抗拒的身体，嘴角悄悄勾起一抹极淡的弧度。鼻尖萦绕着哥哥身上独有的、干净的皂角香，那是让他安心到极致的味道。从高中第一次见到这个独自居住的哥哥起，他就忍不住被吸引——哥哥总是沉默寡言，却会在他忘带钥匙时默默等在楼下，会在他被同学欺负时冷着脸替他撑腰，会在他生病时笨拙地熬粥倒水。

这些细碎的温柔，像种子一样落在他心里，悄无声息地生根发芽，长成了连自己都不敢轻易触碰的暗恋。他知道哥哥对感情迟钝，也知道两人之间隔着“兄长”的界限，所以只能用这种近乎“耍赖”的方式，一点点靠近，一点点占据他的时间和注意力。

他的手指轻轻蜷缩，感受着哥哥胳膊的温度，心里既甜蜜又酸涩。刚才哥哥侧头看他的眼神，专注又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柔和，让他心跳快得几乎要冲出胸膛。他多想就这样一直抱着哥哥，多想告诉哥哥自己藏了这么多年的心事，可他不敢——他怕一旦说破，连这样靠近的机会都没有了。

他悄悄睁开一条眼缝，看着哥哥线条流畅的下颌线，看着他因为紧张而微微紧绷的侧脸，心里默念：哥，再等等我，等我再勇敢一点，等我确定你心里也有我的位置，我一定会告诉你，我喜欢你，不是弟弟对哥哥的依赖，是想要一辈子和你在一起的喜欢。

不知过了多久，哥哥的呼吸渐渐变得平稳悠长，想来是真的睡着了。他小心翼翼地调整了姿势，让自己靠得更舒服些，也让哥哥不用一直维持着僵硬的姿态。他轻轻蹭了蹭哥哥的肩膀，把脸埋在他的臂弯里，感受着这份来之不易的亲近，眼底满是满足和贪恋。

窗外的月光透过窗帘缝隙，温柔地洒在两人身上，勾勒出相依相偎的剪影。他闭上眼睛，听着哥哥的心跳声，在心里悄悄许愿：希望时间能慢一点，希望这样的夜晚能多一点，希望哥哥能早点发现，他身边的小尾巴，早就已经离不开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