翡翠耳坠在沈璃音掌心碎成齑粉，传音蛊的金线在夜风中飘散。
她盯着宫门处消散的黑烟，忽然拽住顾渊霆的袖角："那不是蛊师真身——是苗疆的'烟傀替命术'！"
顾渊霆剑眉骤压，佩剑"沧溟"已然出鞘三寸。
远处传来禁军统领的厉喝，只见本该重兵把守的天牢方向腾起诡谲的紫雾，雾中隐约有笙箫声飘荡。
"调虎离山。"沈璃音指尖夹出三根淬了雄黄的银针，"云瑶公主还在牢里！"
当二人赶到时，天牢外的十六名守卫眼神空洞地站着岗，脖颈后皆插着一根几乎看不见的冰蚕丝。
沈璃音用银针挑断最近一人脑后的丝线，那守卫顿时如断线木偶般倒地，后颈露出个针眼大的血洞——里面蠕动着半透明的蛊虫。
"西域的控心蛊混了苗疆技法。"沈璃音碾碎蛊虫，脸色比月光还冷，"有人要借云瑶的身份做文章。"
天牢最底层的玄铁栅栏完好无损，可关押在内的云瑶公主却变成了一个稻草扎的人偶。
人偶心口钉着张血符，上面用金粉写着："以公主为引，请君共赴黄泉。"
顾渊霆一剑劈开人偶，稻草中簌簌落下几十枚虫卵。
沈璃音的罗帕刚触及虫卵，那些米粒大的白卵就瞬间孵化，振翅飞出的竟是带着磷火的鬼面蛾。
"幽冥蛾！"她甩袖挥开虫群，"快封住七窍！"
已经晚了。
最先接触蛾粉的两名狱卒突然癫狂大笑，互相撕咬起来。
顾渊霆屏息挥剑，剑气荡开的瞬间，沈璃音旋身抛出一把朱砂。红雾与磷火相撞，在牢房内炸开绚丽的火花。
混乱中，沈璃音注意到稻草堆里闪着微光。
挑开一看，是半片被虫蛀过的孔雀翎——西域王室专属的信物，边缘还沾着胭脂。
"云瑶是自己走的。"她将孔雀翎举到月光下，"这胭脂是掺了金粉的'朱颜泪'，只有西域王族女子出嫁时会用。"
顾渊霆突然想起什么，脸色骤变："今日是西域使团离京的日子！"
朱雀大街上，最后一批西域使节正在通过城门检查。
沈璃音藏在围观人群里，目光锁定了那辆挂着孔雀纹帘的马车。
车帘被风吹起的刹那，她看见一只戴着翡翠镯的手——腕内侧有朵小小的金莲刺青，那是云瑶公主生母的标记。
"拦住那辆——"
她的喊声被突如其来的爆炸淹没。
使团队伍中央的礼炮车突然炸开，漫天飘落的不是烟花，而是令人致幻的紫色花粉。趁乱中，马车冲出了城门。
追到十里亭时，马车早已人去车空。
沈璃音在车厢夹层里找到个暗格，里面静静躺着另一张人皮面具——与云瑶公主有七分相似，却更显成熟。
"我们都被骗了。"顾渊霆剑尖挑着面具，"来和亲的根本不是云瑶，是她那位'已故'的生母阿依娜。"
沈璃音捻起暗格里残留的香灰："难怪她对太后下手，二十年前正是太后主战，导致西域王女'病逝'。
"她突然抬头，"真正的云瑶公主恐怕早已......"
"未必。"顾渊霆从车辕上取下一缕金线，"这是宫里尚服局特制的'九转玲珑线'，用来缝制公主及笄礼服的。
"他望向官道尽头，"有人在帮真公主逃亡。"
黎明前的迷雾中，沈璃音循着金线痕迹追至断魂崖。
崖边站着个披头散发的白衣女子，听到脚步声缓缓转身——赫然是戴着云瑶面容的阿依娜。
"沈姑娘。"她笑得凄艳，手中握着个正在滴血的黄金罗盘，"你以为破了我下毒的局，就能救大燕？"
沈璃音突然感到袖中罗盘剧烈震颤，那是她埋在太后宫中的子母蛊感应。
与此同时，皇城方向传来沉闷的钟声——不是晨钟，而是丧钟。
"噬心蛊不过是个幌子。"阿依娜退到悬崖边缘，"我真正要杀的，是那个能看穿所有蛊术的......"
她没说完，因为顾渊霆的剑已贯穿她心口。
可倒下的躯体里飘出的不是血，而是无数闪着金光的蛊虫。
虫群组成阿依娜虚幻的面容，在空中发出最后的诅咒："当黄金罗盘停止转动，你们会发现真正的公主比恶鬼更可怕......"
虫群消散时，沈璃音接住坠落的黄金罗盘。指针疯狂旋转后，死死指向她腰间锦囊——那里装着从真公主寝殿取来的，据说能"辟邪"的雪山玉髓。
玉髓在晨光中裂开，露出里面蜷缩着的、还在蠕动的血红蛊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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