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见完礼,锦妃又开始了‘可汗大点兵’,除了贾嬛、沈湄庄、夏四季,连安菱容也被点名了。
锦妃嘴角勾起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还有一位安常在呢?"
安菱容浑身猛地一颤,出列往前挪了两步,垂着头福身时,袖中帕子都在簌簌发抖:“嫔妾常在安氏,给锦妃娘娘请安。”
锦妃斜倚在椅背上,指尖拨弄着护甲上的宝石,眼尾扫视着她:“想不到小小的松岩县也能出了安常在这么一位楚楚动人的美人?!”
安菱容低着头,声音都颤抖起来:“嫔妾惶恐,不敢当娘娘的夸奖。”
锦妃却像是没听见她的回应,只是轻轻挥了挥手,示意她退下。
出身低微、性子又懦弱胆怯,即便生得有几分姿色,一个小小的常在罢了,也入不了她慕容兰的眼!
安菱容如蒙大赦,膝头微颤着退回队列,她将脸埋得极低。
好不容易熬到请安结束,出了景仁宫,她寸步不离地跟着静嫔往咸福宫走,生怕像原剧情里那样,卷入了“一丈红”的名场面。
午间,玉娅便带来了夏四季被打残和贾嬛、沈湄庄被罚闭门思过的消息。
安菱容脸色平淡,语气里带着几分意有所指:“夏常在也就罢了,但沈贵人也被罚闭门思过,该不会连累静嫔娘娘吧?”
玉娅有些不解:“小主的意思是……”
玉姗却接口解释道:“静嫔娘娘是咸福宫的主位,沈贵人犯错,难免会有人觉得静嫔娘娘有教导不严之过。”
“哎呀!这可怎生是好?静嫔娘娘待我宽仁和善,我可得跟娘娘提醒一声才是!”安菱容故作忧心忡忡,身子端坐却纹丝不动,眸中满是戏谑之色。
“奴婢明白了!”玉娅一拍巴掌,眉梢扬起狡黠笑意,“这就去跟含株姐姐‘唠唠一下’。有沈贵人作对比,可不就更显得咱们小主知礼懂事么!”
玉姗补充道:“也不必遮遮掩掩,直管把话亮在明面上。咸福宫上上下下都该睁睁眼睛——某些人连尊卑本分都不懂,可别有下一次再连累了咱们做奴才的!”
安菱容指尖摩挲着书卷边缘,唇角噙着温柔笑意,眼波却似深潭般沉静。
那抹笑意落在玉娅匆匆离去的背影上,恰似拂过花枝的风,轻柔中藏着旁人读不懂的纹路。
咸福宫主殿
静嫔用勺子逗弄着青瓷盘里的大乌龟,听含株说完安菱容的“提醒”,喂食的勺子突然在半空顿住,垂眼盯着乌龟缩进壳里的背影,忽然将勺子“啪嗒”一声重重搁在案上。
一向和善的静嫔也不由得变了脸色:“也是本宫素日里太宽厚的缘故!”
含株见静嫔动了怒,忙压低声音凑上前:“娘娘,沈贵人这次确实太过分了,下次要是连累了您怎么办?您也知道锦妃她……”
锦妃的狠毒静嫔如何不知,那是无理都要搅三分的主儿,如今沈湄庄偏还要往上递把柄,想起锦妃那些磋磨人的手段就令人惧怕。
沉默片刻后,静嫔叹了口气,语气中带着无奈:“含株,你去传本宫命令,罚沈贵人抄写宫规十遍。”
含株微微一愣,垂眸掩下眼底的复杂神色,恭谨应了声“是”,便往东殿而去。
她心中暗忖:娘娘终究是太过良善,这样的错处竟只罚抄十遍宫规便罢了。
次日,贾嬛受惊抱病的消息传来,沈湄庄向静嫔报备要去粹玉轩看望贾嬛,被严词拒绝。
也太不把静嫔这个咸福宫主位放在眼里了,难道仗着沈家的势力,就可以如此肆意妄为?
昨天才刚被罚闭门思过、抄写宫规,今天就直接向静嫔请求出咸福宫,明显没把主位的训诫当回事。
加之昨日玉娅和含株私下谈话根本没避开旁人,咸福宫里一下子谣言四起。
宫人们交头接耳的闲话,像蜘蛛网一样在各个殿廊间蔓延,都在说沈贵人倚仗母家得力,不把静嫔放在眼里。
“沈贵人甫一进宫,便以贵人之尊去拜访位份尚在她之下的涴常在……”
“若是沈贵人每次出入请安都跟安常在似的,恭候静嫔娘娘一同前往,又怎会被锦妃娘娘罚了闭门思过?”
“昨儿才受两位娘娘训诫要安分守己,今儿个又急火火要出咸福宫。沈贵人觉着自个儿家世不错,怕是早盼着升嫔位,哪里还将静嫔娘娘放在眼里……”
‘沈贵人自己不守宫规可别哪天连累了我们这些做奴才的……’
“听闻合宫觐见那日,沈贵人竟站在家世位份皆高于她的恬贵人和宝贵人前头……”
听闻咸福宫流传的闲言蜚语时,沈湄庄只觉指尖发凉,掌心冷汗涔涔,喉间像是塞了团浸水的棉絮,既惊又愧。
原是自己行事疏忽,竟叫人拿住这许多错处,如今满宫碎语如刀刃攒攒,她该如何自辩清白?
晚间忽传雍和帝翻了恬贵人的牌子,想来咸福宫里的流言,沈湄庄屡犯宫规之举已传入圣听。
原剧情里恬贵人本就不受雍和帝青睐,果不其然,她侍寝仅两日便被宝贵人取代。
这宝贵人不过是附属国与大青朝象征性联姻的吉祥物,雍和帝也只宠幸了她一回便再无动静。
除了小透明的第八人陈答应、残废的夏四季就是已经侍寝的恬贵人、宝贵人,这四人了。
安菱容想着,剩下的沈湄庄闭门思过+罚抄宫规,贾嬛报病,淳常在年纪太小,下一个应该就轮到自己了!
只凭着她的声线与元贞皇后相似,雍和帝便会念念不忘了。果不其然,半月后她便成了第三个被翻牌子的新晋宫嫔。
凤鸾幸恩车缓缓碾过青石板,发出轻微而沉稳的声响,带着安菱容穿过重重宫阙,来到了养心殿。
燕喜堂内早已备好了香汤,热气袅袅。侍寝嬷嬷笑盈盈地迎上来,接过玉姗递过来的一荷包金锞子,愈发殷勤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