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吓一跳，急忙问，我今天犯什么错了吗？
齐立秋说，从你一进来，你就开始犯错，你和张队长每说一句话，就犯一次错。如果不是你后台过硬，今天真够你喝一壶了。
我问，你跟我讲讲，我哪句话说错了，我以后改。
齐立秋说，你记住，以后跟队长说话就四个字，报告，到，是。不能嗯，啊，好嘞。那是聊天，队长可没闲心和你我聊天。
我急忙保证，我记住了，下次就说四个字。
齐立秋对着小谢招手说，拿过来一个号坎。
小谢拿来一个黄色马甲，齐立秋接过，递给我，说，这叫识别服，穿上吧。
我说，我在南方那个监狱没人穿。
齐立秋说，这不是南方那个监狱。你又犯错了，记住，以后警察叫你干什么你就干什么，别这么多话，话多招灾。
我说，是。
齐立秋说，在警察面前不能坐着回答，必须立正回答。
我站起来，立正回答，是。
齐立秋说，声音要大。
我立正，大喊，是。
屋里的孩子全笑了。
我想问一下糊涂犯罪的情况。
忽然，铁门外响起哗啦哗啦声。
齐立秋低声说，张队来了，他刷地一下站起来，其他孩子跟着站起来，我也急忙站起来。
铁门打开，张队长出现在门口。他身后站着一个男孩子。目测跟张队长一般高，很壮实。
齐立秋大喊起立，犯人一起高喊，张队长好。
张队长打开铁栅栏门，命令身后男孩，进去。
男孩踏进囚室，站在门口，仰头，双手抱胸，眼神不屑，扫视屋里，一身的气势就八个字，七个不服，八个不份。
这是一头没戴过缰绳的小野马。
其他男孩表情各异，有的愤怒，有的轻蔑，有的讥笑，有的阴冷，有的好奇，有的平静，有的看齐立秋。
齐立秋面含微笑。
张队长面无表情，对齐立秋说，给他穿上号衣。张队长转身，咣当门响，铁门紧闭。
屋里立刻响起一片嘘声，他们都盯着新来的男孩，有的说，真牛逼！有的说，那个揍性，还特码摆个造型，有的说，别看现在闹得欢，就怕呆会拉清单。有的说，不作死就不会死。有的说，看你的骨头有多硬。有的说，就喜欢这样牛逼的。他们一个个摩拳擦掌，满脸兴奋，对他们来说，这不是来一个新犯人，是来了一个新玩伴，更确切地说，是来了一个新玩物。小糊涂握紧两只拳头，脸上乐开花。一个眯缝眼男孩，笑的都看不见眼了，他不仅磨拳擦掌，两条腿还不停地倒腾，有点要摔跤的架势，他一边左摇右晃，一边神神叨叨，终于来了一个牛逼的，这回可以过过瘾了。他小声对齐立秋说，老大，这个交给我吧，我来交他规矩。
齐立秋打量着新男孩，微微一笑，对眯缝眼男孩说，这是一个刺头，恐怕你教不了，还得—。
新来男孩突然发问，你们这里谁是老大？他仰头向天，一副挑衅的样子。
屋里男孩一片嘘声，眯缝眼讥笑，我曹，真牛逼。
小谢大喝，你找死。他瞧齐立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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