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宗全得知雍王回京,心下是有些担忧的。毕竟雍王在仁宗在位时,也是皇位的候选人之一,只是他的退出,兖王的谋反,最终自己才当上了皇帝。
如今雍王突然回京,虽说是为了看望刚出生的外孙,但赵宗全心中难免有些疑虑。
他叫来儿子赵景翊,试探地问道:“翊儿,你觉得雍王此次回京,真的只是为了看看外孙吗?”
赵景翊闻言,神色平静地回道:“父皇多虑了。雍王叔父为人淡泊,当年主动退出储位之争,可见其心性。如今嘉诚县主诞下嫡子,雍王夫妇思念女儿外孙,回京探望也是人之常情。”
赵宗全沉吟片刻,又道:“话虽如此,但雍王在宗室中威望不低,朕担心......”
“父皇,”赵景翊温和地打断,“儿臣以为,雍王叔父若真有异心,当年就不会主动退出。如今他远离朝堂多年,在封地过着闲云野鹤的日子,又怎会突然生出不该有的心思?况且盛家是太子妃母家,雍王与盛家结亲,于朝廷而言反倒是好事。”
赵宗全看着儿子沉稳的模样,心中的疑虑渐渐消散。他叹了口气:“或许是朕多心了。只是这皇位坐得越久,就越发谨慎。”
“父皇为江山社稷操劳,谨慎些也是应当。”赵景翊恭敬道,“不过儿臣以为,对待雍王叔父,不如以诚相待。他既然主动来京,我们便以礼相待,彰显天家气度。”
赵宗全点点头:“你说得有理。既然如此,明日朕在宫中设宴,为雍王接风洗尘。你也一同出席,好好招待你叔父。”
“儿臣遵旨。”
赵景翊回到东宫时,墨兰正在教曦儿认字。见丈夫归来,她放下手中的字帖,迎上前柔声问道:“殿下今日回来得晚了些,可是朝中有事?”
赵景翊将外袍递给宫人,握住墨兰的手一同在榻上坐下,将方才与赵宗全的对话细细说与她听。
墨兰听后,浅笑道:“父皇的担忧不无道理,不过雍王叔父的为人,臣妾也是知道的。当年他若能有一争之心,也不会主动退出。如今嘉诚姐姐嫁到盛家,雍王府与盛家已是姻亲,雍王叔父更不会有什么别的想法了。”
“墨儿说得是。”赵景翊轻轻揽住她的肩,“只是父皇在位日久,难免多思多虑。不过经孤一番劝说,父皇已经想通了,明日要在宫中设宴为雍王叔父接风。”
墨兰靠在他怀中,柔声道:“这样最好。雍王回京,我们理应好生招待。嘉诚嫂嫂与三哥哥感情甚笃,安哥儿又这般可爱,若是因这些无端的猜忌坏了情分,反倒不美。”
赵景翊低头看着她温婉的侧颜,心中一片柔软。他知道墨兰一向看重家人,对嘉诚这个嫂子更是亲近,自然不愿见到任何不愉快的事发生。
“你放心,孤明白。”他轻抚她的发丝,“明日宴席,你也一同出席吧。嘉诚姐姐想必也会来,你们姐妹也好说说话。”
墨兰欣喜地点头:“多谢殿下。”
这时,曦儿摇摇晃晃地走过来,扑到赵景翊腿上,奶声奶气地唤道:“父王......”
赵景翊笑着将女儿抱起,在她粉嫩的小脸上亲了一口:“曦儿今日可乖?”
“乖......”曦儿搂着父亲的脖子,有模有样地答道,逗得夫妻二人相视而笑。
墨兰看着父女俩亲昵的模样,眼中满是幸福。她想起方才赵景翊的话,轻声道:“说起来,雍王叔父此次回京,倒是让臣妾想起一桩旧事。”
“哦?什么旧事?”赵景翊一边逗着女儿,一边问道。
“臣妾未出阁时,曾听父亲提起,当年雍王在朝中颇得人心,若不是他主动退出,这皇位还真说不准会落在谁手上。”墨兰缓缓道,“如今看来,雍王当真睿智。远离朝堂纷争,在封地逍遥自在,反倒保全了一家安宁。”
赵景翊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确实如此。皇位固然尊贵,但其中的凶险也非常人所能想象。雍王能看透这一点,实属难得。”
他顿了顿,看向墨兰,目光温柔,“不过对孤而言,能遇到墨儿,能与墨儿相守,即便身处这深宫之中,也是幸福的。”
墨兰闻言,心中暖意涌动,轻轻靠在他肩上:“能得殿下如此厚爱,才是臣妾的福分。”
夫妻二人相视一笑,千言万语尽在不言中。
次日,宫中设宴为雍王接风。
赵宗全难得精神焕发,与雍王相谈甚欢。席间,两位年过半百的宗室亲王回忆起年少时的往事,不时发出爽朗的笑声。
赵景翊和墨兰坐在下首,看着这和睦的一幕,相视而笑。
“看来父皇是真的放下心结了。”赵景翊低声道。
墨兰轻轻点头:“这样最好。一家人和和睦睦的,比什么都强。”
宴席过半,嘉诚抱着安哥儿前来拜见。
赵宗全见到白白胖胖的安哥儿,十分喜爱,当即赏了不少贵重物件。
“这孩子生得真好,有雍王年轻时的风采。”赵宗全笑着对雍王道。
雍王谦逊地回道:“陛下过奖了。能得陛下青眼,是这孩子的福气。”
席间气氛融洽,宾主尽欢。待到宴席散去,赵宗全特意留下雍王,二人又在御书房叙话良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