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中一连出了三道题目,窦昭与宋墨各猜出一道谜底,直到最后一题,明明宋墨已经脱口而出了,心里也清楚那谜底,可是最后谜底的那两个字却迟迟说不出口。
“公子明明知道答案,刚刚为何迟疑了?”眼看着彩头被那覆面女子拿走,邬盈问出了疑惑。
“世人皆能脱口而出的二字,却是我不敢想的奢望,也确实是我输了。”他的语气带着化不开的愁,似乎都要潸然泪下了。
也确实如此,宋墨已经转身离开了,或许是因为思绪太乱,连转身时碰到了邬盈都没有察觉到。
邬盈只看着他的背影,现下她算是明白了他为何独自听曲了。
她忽然望见覆面女子手中的彩头——二十四孝图做的花灯。
邬盈:“我很喜欢这花灯,姑娘能否出个价格,把这花灯让给我?”
窦昭:“什么价格,姑娘都愿交换吗?”
“自然。”
邬盈自认为带够了银子,一只手已经伸出去了,却见覆面女子指了指她头上那只玉兰花簪。
“我瞧着这簪子十分别致,就拿那个换如何?”
站在身旁的清荷有些看不下去了:“你这花灯在街边几十文就能买到,我家姑娘这玉簪可是无价之宝,你这人不想换就不换,干嘛故意刁难人呢?”
窦昭晃了晃手中的花灯:“那好啊,姑娘自行出门去买就是。”
“等等!”邬盈看向已经走到广和楼门口的宋墨,若他出了门去,她便是有功夫买花灯也追不上他了。
她快速的摘下那玉簪,拿过二十四孝图的花灯,快步走了出去。
只留窦昭在原地默默地看着手中的玉兰花簪,上一世明明太子妃十分爱惜这枚玉簪,如今竟这般轻易的换了一盏并不起眼的花灯。
难道刚刚同她讲话的那人是太子吗?
追出门去的邬盈一路小跑的追了上去,她常年在府中不太走动,此时攥着宋墨的袖子喘息了好一会儿。
“姑娘还有何事?”
“这个送给公子。”邬盈将手中的二十四孝图花灯递了过去,“我幼时失怙,父亲的模样我都有些记不清了,公子父母健在,即便是彩衣娱亲又有何妨呢?”
宋墨看着被塞到手中的花灯,心中百感交集。
“愿公子得偿所愿。”
却见那女子语罢,便转身离去,留宋墨在原地望着手中的花灯良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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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犹浅,柳初芽,杏初花。
殿试名单公布后,清荷将一份花名册递到案前。
“姑娘,今年通过殿试的门生共三人,这是花名册。”
邬盈拿过花名册慢慢看了起来,在朝中安排心腹这件事,她从几年前就开始做了,先是收留一些聪慧的孤儿,授之以诗书,导之以言行。
品行端方的忠心者留用,一级一级考上来,只有最后通过殿试后授官的人的名字才会被递到她这里,入她的眼。
不能让朝廷发现端倪,又要背景干净,所以计划虽然是早些时候就开始的,可是现在渗透进去的也不过才十分之一。
但这十分之一已经能让她掌握朝堂的大部分信息了。
人不能太贪,有这些她已经很知足了。
更何况当年她坐在太子妃的位置上时,阿兄身死,邬家已经势单力薄到岌岌可危的地步,前两年里她吃了许多亏才将这个位子坐稳当。
如今这个局面,于她已然是比上一世强多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