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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弗雷德里克赶到时,聚会已经开始了。这是一场小型的聚餐,总共只有三十来人,在偌大的宴会大厅中倒显得空荡荡的。虽是人少,但却是鱼龙混杂。环顾之下,他居然还看到了一脸阴郁的艾伯特和珍。
安东尼奥远远地看到了弗雷德里克,向他招招手。弗雷德里克扫了一眼主位上的奥尔菲斯。他并没有在看什么东西,只是支着下颌不知在思考些什么。爱米丽为他和爱丽丝斟了酒。
弗雷德里克从侧面的入口来到了台后。安东尼奥看了看他:“小伙子,你...”他顿了顿,换了一句话:“紧张吗?”弗雷德里克摇了摇头,表示不必担心。安东尼奥摒弃了关于心事的话题,转而提了一句:“不用有压力,即兴也可。”
弗雷德里克笑了笑。虽然已经蛮久没有登台了,但还不至于会紧张。(*突然想到:“一个人想要就此落幕,必先再次登台!”(鸡翅膀男孩)
……
数盏灯光俱暗,仅仅有一道射灯光照射着舞台中央那架光华优美的黑色钢琴。弗雷德里克缓步登台,在琴椅上坐下,指尖一一拂过琴键,熟悉着这架琴:还算顺手。
他演奏的,是五年前奥尔菲斯最欣赏的曲子。虽然奥尔菲斯称赞不已,但这首曲子,同样不为当时的贵人所欣赏,只是小孩子之间小小玩闹的成果罢了。
弗雷德里克看到台下暗处的奥尔菲斯转过了头。他微微睁大的褐色眼睛里翻涌的情感,不同以往的欢愉,反而忧郁地向着台上,甚至隐隐透露出迷茫。那道不存在的视线仿佛炽热,又好像湿冷。弗雷德里克呼吸一滞。乐曲在此刻噤声,流动放缓。尘埃黑暗和光明之间浮动。
类似“对视”的微妙状态持续了短短一瞬。弗雷德里克稳定了一下情绪,移开看向奥尔菲斯的目光,不理他。
改动副曲,主旋律再次重复,循环的轻快曲调仿佛如常,却又突然黯淡下来,沉重连绵,依依不舍。最后终于下定决心似的,以几个重音为乐曲作结。
一曲毕,弗雷德里克朝台下一礼表示感谢,退下台。掌声齐鸣,其中夹杂着议论声——关于才华的议论声。他感到许久没有听到此类评价了,比上一次登台还早些。今日猛然听到,恍若隔世,也生出些感慨来。安东尼奥表情赞赏,老样子拍拍他的肩膀,让他去会上坐下。
奥尔菲斯正擦拭着那架单片眼镜,爱丽丝就在旁边不远处忙前忙后,操持着聚会。弗雷德里克先是走到了爱丽丝的身旁,在即将与她擦肩而过时,不着痕迹地偏头低声提醒了一句:“不要喝。”,随即作无事状来到桌边。奥尔菲斯听出了熟悉的步调,慢条斯理地放下眼镜,拉开了右手边的椅子。
爱丽丝稍微愣了一下,反应过来,也装作若无其事地继续忙碌。她本性聪明伶俐,现下暗暗思考了半刻,也明白了弗雷德里克的用意:大概是会上饮品之类有问题。想到此处,她便惊觉,自己的哥哥或许也有危险。急急回头,却见那厢克雷伯格先生正与哥哥低声私语。考虑到克雷伯格先生看起来是个可靠人士,便也放下心来。(*看不下去了,救命啊谁能教我怎样才不会让语言习惯被最近读的书影响。。。)
这边弗雷德里克坐下后,扫了一眼桌面上盛着半杯酒液的玻璃杯,在桌底拉拉奥尔菲斯的衣袖,悄声说:“别喝这酒,有问题。”毕竟虽然奥尔菲斯一直坐在桌边,但就算有人在他面前下毒,他也看不到不是?(*用老鼠药毒嗷嗷飞鼠很合理(点头)
按理来说不用回答的,但奥尔菲斯却不顾宾客们对于欧利蒂斯领导人右手边的白发男子的议论,也不知是装的还是真的,惶恐道:“已经喝了。”
弗雷德里克怀疑地看着他。
“当真?”
“不骗你,真的喝了。”
“没死?”
“嗯。”回答这个问题,奥尔菲斯有点想笑。看来弗雷德是真的在担心他呢。
看来并不是会立马发作的诸如老鼠药的毒药,或者那个在天台大声密谋(*嗯)的人根本没找到机会下手。不管怎样,反正不会马上死就对了。他小小地松口气,松开奥尔菲斯的衣袖,依旧呛了一句:“那太糟糕了。”
***
弗雷德里克拉着奥尔菲斯往回走。两个人不整齐的脚步声回荡在长长的门廊中,声控灯随着声音在前方亮起。
十分钟前,她们还在大厅内。爱丽丝忙里偷闲制了一杯白咖啡,慰藉一下忙碌的自己。她远远看见弗雷德里克在和奥尔菲斯交头接耳,十分担心,手指再次无意识地摸着杯沿。心神不宁中,聚会已经结束,众人散去。奥尔菲斯也站起身来,经过爱丽丝身边时停下来,捋了捋爱丽丝的金色鬈发,出声安慰:“没事的,你也回去吧。”
爱丽丝看着自家哥哥慢吞吞地走出门,克雷伯格先生追了上去。
她攥着衣角,目送他们离开。
……
门咔的一声在身后锁上,弗雷德里克扶着门框休息,批评道:“没死就没死,喝那么多干什么,又不是不知道……”
话到此处,他停住了。他们之间已经分开五年了。五年不长,但也不短。实实在在的五年,足以让一个稚子变得成熟,也足以让两个人变得生疏。他缺席了他许多重要的时刻,错过了他生命的五年。
不过这家伙的德行看起来一点也没变。
奥尔菲斯仰面靠在沙发上,一言不发地闭着眼睛,手背搭在前额上,好不可怜。这人自从五年前开始,喝太多酒就会偏头痛。
弗雷德里克叹口气,上前轻轻拨开奥尔菲斯的手,替他摘下眼镜。没有带着眼镜的他眉眼间多了一些温和,不再像今日那般阴郁了。弗雷德里克觉得这样的奥尔菲斯倒是乖了很多呢。
他将镜链一并捋顺,放在书桌上,又在桌上自己放置的小盒子里找口服补盐液。这个小盒子就是个不大的药盒,里面装的都是这类药物,还有抗抑郁药、止疼药等等。
会有这盒子还是五年前的事了,那时奥尔菲斯也常这里痛那里痛,弗雷德里克就干脆整理了一个药盒。有次还是奥尔菲斯开玩笑说自己“压力好大哦我抑郁了”,他才又放进去抗抑郁药的。盒子保存至今,弗雷德里克时常习惯性地更换里面的药品。
此时,只听奥尔菲斯闷声可怜兮兮地唤:“拉我起来下。”弗雷德里克只得放下小盒子,转身来照顾“病号”。他向奥尔菲斯伸出手,问:“真的没事吗?”
奥尔菲斯没有回答,重重搭上了手。
他炽热的体温,烫得弗雷德里克身躯一颤。
作者有话说
偶对,之前看到一个读者说像一篇文,我想起来要说有些情节是参考了一篇网文的 毕竟你们爱吃的糖我是真不会写(那网文叫啥来着,知道的可以帮忙说下)
如果在意的话呢就可以退出,没那么在意的呢就将就吃吃我的腿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