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曲曲说cp无差
*有紫餐情节,请勿模仿。文中关于药物的属性和服用方式、病症的表现全都是瞎掰
*番外剧情和人设与正剧无关,这边设定的是暧昧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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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大门像变了形,扭曲着,泛着令人困惑的彩色光晕,潮水般向他席卷而来,迷离了他的视线。棕色的油漆开始以可见的速度生出裂缝,又像焦败的花朵一样萎缩、剥落,露出下面斑斑的锈迹。
黑暗的锁孔化为了刻尔柏洛斯充盈着血光的口,獠牙闪烁着寒光,上下交错间咯咯作响,饥饿地吞吃钥匙。黄铜钥匙化作了严冰,凌厉的寒意刺向他的皮肤,深深地渗入骨髓之中,放大不寻常的痛觉。
格外沉重的门吃力地打开,腐朽的气息扑面而来。他定了定神,呼唤道:“奥尔菲斯。”
回应他的是彻底的静默、怪异的静默。它冻住了肺中的空气,他感到呼吸困难,寒意在身体里蔓延。这静默滋养着从瓷砖缝隙中钻出的、虹光熠熠的紫色矢车菊。
他用力地试图走向奥尔菲斯的书房。冰随着他的脚步碎裂,玻璃渣似的碎冰在脚下吱吱作响。矢车菊沿途野蛮地生长,以不可阻挡的蔓延之势越来越密,越来越高。枝叶和花蕊浓重的香气将他的理智一点点地抽离。
冰霜凝结在花朵上,反射出诡异的光,刺向他的眼。
“奥尔菲斯。”
他轻声唤着。空间好像凝滞了。他能看到他说出的每一个字母悬浮在冷湿的雾气中。“O R P H E U S .”
他把手放在冰冷刺骨的门把手上,轻轻推开。
他看见了奥尔菲斯。
他一动不动,浑身冰凉,仰面躺在地上,大片绚烂的矢车菊簇拥着他。他的手中紧握着一支钢笔。
无比珍贵的微笑被书柜的投影挡住了,隐在一片黑暗中。
除此之外,弗雷德里克看到的是一片发黑的红。浸透了他身旁的花,弄脏了那一大把刀片,玷污了他看到奥尔菲斯的最后一眼。
(二)
“你好,弗雷德。”
奥尔菲斯静静地坐在弗雷德里克的床头。一只手撑着脸颊,温柔地看着弗雷德里克。从他的蝴蝶骨处钻出的、黑曜石般乌黑的翅膀正整整齐齐地收着,锋利的羽毛安静地交叠在一起,泛着光。
他的身上还沾着那些紫色的花瓣。弗雷德里克伸出手,想要将它们拂去。奥尔菲斯却退后一步,展开翅膀,漂浮在空中。他能飞,但翅膀并不需要频繁扇动,而是保持着优雅的展开状态。
“抱歉,只能看,不能摸哦。”奥尔菲斯眼睫低垂,还是笑着。
“奥尔菲斯。”弗雷德里克哑着声音。
“嗯。”他回应道。
弗雷德里克久久不能再次开口,喉中弥漫着铁锈味的血腥。
不知过了多久,他终于尝试着清晰地说:“你......在冥界过得还好?”
奥尔菲斯笑着摇摇头:“不太好,自杀是有罪的。不过没关系啦,我这不是从刻尔柏洛斯的三个嘴下面溜过来找你了嘛。”他随即收起翅膀,又轻轻降落在地上:“别担心我了。你多担心担心你自己啊。”
可我一直在担心。担心我会疯,担心下个梦里再也没有你。
弗雷德里克这么想着,但是并没能说出口。
***
(三)
弗雷德里克仔细地端详着手中那只乳白色的塑料药瓶。他修长的手指轻轻地捏住瓶子转动,很快便找到了背面的说明书。
“盐酸氯丙嗪片……具有强烈的安眠作用……过量服用可能会导致器官衰竭或(和)呼吸暂停……”弗雷德里克轻声念叨着说明书上的文字,将视线再次投向不远处奥尔菲斯那具安静躺着的尸体。
奥尔菲斯闭着双眼,面色苍白如纸,毫无生气。弗雷德里克的眼神中流露出一种近乎病态的爱恋之色。他慢慢地踱步走到奥尔菲斯的身旁,蹲下身子,伸出双手轻轻捧住奥尔菲斯凝固着笑的的面颊。
他俯下身去,在对方的额头上落下一吻,含着无尽的眷恋与痴迷。随后,弗雷德里克直起身来,紧紧握着手中的药瓶离开了书房,用钥匙将房门锁上,把这一刻复杂难明的诡异宁静永远封存在这里。
弗雷德里克将手中的钥匙从锁孔里拔出,转过身来。虚幻而又不真实的奥尔菲斯张着翅膀出现在他眼前。他的左手腕处不同于昨晚,泛着亮晶晶的血光,像是红宝石。弗雷德里克琢磨着那样一块红宝石会有多光滑。奥尔菲斯面带一丝戏谑的笑容,看着弗雷德里克:“弗雷德,我可全都看到了哦。”
弗雷德里克低下头,捂住脸压低声音小声嗫嚅。
“先生的尸体......也好美。”
奥尔菲斯无奈地笑笑,长睫微微颤动。“我终究也只剩一具躯体罢了,迟早都会腐烂坏掉的。”
他摇了摇头,叹息一声后便转身朝着花园的方向飘去。
弗雷德里克急忙抬起头,那双多情的灰色眼眸凝视着渐渐远去的奥尔菲斯——他心目中的主神。他迈开脚步,跟上了奥尔菲斯的身影。
“弗雷德,好久没有听到你的琴声了。”伴随着这句轻声的话语,奥尔菲斯轻盈的羽毛般悄然飘落在那架钢琴的琴盖上。天空中飘洒着细细密密的雨丝轻轻地穿过奥尔菲斯虚幻的身躯,一滴滴地坠落在钢琴那光滑如镜的琴面上。
面对爱人的感慨,弗雷德里克沉默不语。他静静地坐在那张略显陈旧的琴椅之上,修长的手指温柔且缓慢地抚摸着那些黑白相间的钢琴键。
就在这静谧的氛围之中,一个个美妙的音符从弗雷德里克的指尖潺潺流淌而出,似一阵轻柔的微风,拂过他银白的发丝,吹过身旁开得娇艳的矢车菊,流向安静的大地之下。
(*上章也是这时候下雨——)
***
(四)
难以入眠的夜晚时刻提醒着他那个他不愿的事实——时隐时现的奥尔菲斯正摧残着他的身心与理智。
没来由的恐惧如潮水般涌上心头,弗雷德里克将自己深深地藏匿于黑暗之中,双手紧紧捂住耳朵,想要阻挡脑海中不断回响的嘈杂声响,但那些声音却无孔不入地钻进他的意识深处。
视线模糊不清,微弱的光线下的所见之物泛起了令人困惑的虹光,景象开始以一种怪异的方式扭曲变形。
无边无际的漆黑中,弗雷德里克仿佛再次看到了躺在地面上的奥尔菲斯。他的火热的灵魂缓缓地趋向冰冷,四周弥漫着无尽的红与黑,还有那片绽放的矢车菊。
他猛地坐起来,攥紧自己垂落在脖颈旁边凌乱的长发,有些困难地喘气,心脏随着每一次呼吸痛苦地绞痛。直到他感到一阵有些缺氧时,才终于停下了这近乎失控的喘息。
一片混乱的思潮中,他想到了那瓶药。好像是说——有镇静、安眠作用来着的。弗雷德里克撑着床沿坐起来,披上那件属于奥尔菲斯的外套,颤抖着手拉开抽屉翻找。他将药瓶拿出来,拧开瓶盖,微微倾斜药瓶,倒出了一粒洁白的药片。弗雷德里克犹豫了一下,但最终还是稍稍一仰头,就着水杯中的水将其咽了下去。
他躺回床上,无边的冷意和困倦席卷了他,将他拽入了深不见底的潮湿梦境。
(*上章也是这时候睡觉来着)
(五)
奥尔菲斯还是收着翅膀坐在床头,无言地望着弗雷德里克。他手腕上的血污越加明显,黏糊糊的,血液顺着指尖流下,侵入了弗雷德里克蜷缩着的腿间。他并不在意,因为这是奥尔菲斯的血,很温暖。
或许是察觉到了弗雷德里克灼热的目光,奥尔菲斯将袖口往下拉了拉,盖住了触目惊心的伤口。他别过头去,错开了原本与弗雷德里克交错的视线,转而投向窗外。窗帘拉着,只露出一小块缝隙。黑夜是天鹅绒般的深灰,华丽得令人窒息。总是栖息在窗外树杈上的乌鸦在今晚也不见了踪影。
缄默良久,他终于开口:“你知道吗,我或许......应该离开了。”
“可是你已经从我这里离开过一次了啊。”弗雷德里克慢慢地坐起来,白皙的手指攥着被单。
“我的意思是离开,彻底地离开。忘了我吧,弗雷德。我要走了。”奥尔菲斯身形略动了一下,随即向后倒下,头靠在弗雷德里克的大腿上,一只手轻轻搭在额前。
弗雷德里克垂下眼,拢拢他柔软的栗色短发,整理了一下那个眼镜的镜链和奥尔菲斯有些凌乱的衣领:“我不想你走,你不要走。我吃安眠药都是为了见你。”
奥尔菲斯笑起来,抬起手抚摸着弗雷德里克的面颊。
“这可不像是你会说出来的话。”
弗雷德里克脸一红,轻轻拍掉奥尔菲斯的手。“死都死了......还那么来劲。”
“实在忘不掉的话,可以试试摩涅莫绪涅。”奥尔菲斯调侃。
“就你那个药我可不敢用。让你别试了,现在死了吧。”弗雷德里克坚持不住,尾音染上了哭腔,泪水从发红的眼眶里溃出。
“我是说真的,你应该放下我 。 让我走吧。”
(六)
弗雷德里克从梦中清醒过来。
奥尔菲斯虚无、随时都会消散于无形的身影在弗雷德里克的面前缓缓踱步前行。
弗雷德里克站起身子,试图伸手将其紧紧拉住,最终却仅仅握住了一团冰冷刺骨且毫无实质的空气。
彻骨的寒意席卷而来,所触及之处皆被冻结。弗雷德里克只来得及拾起那个已经结满厚厚冰渣的药瓶,随即毫不犹豫地转过身,继续踉踉跄跄地向着奥尔菲斯离去的方向追去。薄薄的冰层不断发出碎裂声,无数细小的冰晶在同时破碎崩塌。矢车菊再次在冰层的裂缝之中疯狂生长蔓延开来。
奥尔菲斯身上流淌出的鲜血滴落在地面上,与那些绽放的矢车菊相互交融,迅速渗透进土壤里,形成了一大片肆意的血红。
虹光开始发出,地面开始扭曲。脑畔似乎又传来了奥尔菲斯的声音。
“让我走吧......让我走吧......”
寒冷和严冰化作了刻尔柏洛斯的幻影,拉拽着他的衣襟,阻止他继续前进。奥尔菲斯的背影还是在慢慢远去。
终于,弗雷德里克还是无法抵挡寒冷,颤抖着身子跪在了地上,玻璃渣似的碎冰被他轧在膝下。他紧紧抱住自己,心脏已经被生长着的寒完全侵占。冰像树根一样盘踞着他的心,近乎快要爆裂。他的气息不住地颤,呼出的浊气凝结成了一片冷湿的白雾。
“让我走吧......让我走吧......”
弗雷德里克的声带已经被凝结,只能发出不清不楚的呜咽。泪腺也像被堵住了似的,无法释放腥苦的泪。
对了。药。
只要吃药,奥尔菲斯就会回来。
弗雷德里克用力控制住颤抖的双手,拧开瓶盖。一把洁白的药片成了扭曲世界中仅剩的清明。他试图使思绪清楚一些,但没有太大的用处。恍惚间,奥尔菲斯不知何时已经单膝跪在了弗雷德里克的身前,手指把玩着他的白发。
“哭不出来么?”奥尔菲斯神氏一般温柔的声音响起,话语却是来自噩梦深处的低语:“那就吃药吧。”
弗雷德里克艰难地抬起手,吞咽下了过量的药。
器官在衰竭。绞痛攻击着弗雷德里克的神智。眼泪终于不再受束缚,奔涌而出。他身体无力地倒在了结冰的灰色瓷砖地面上,恸哭出声。
“再吃一片。”
奥尔菲斯身上散发着冥界的光晕。
第二次,弗雷德里克似乎有些适应了疼痛。他的世界安静了下来,他甚至能感觉到自己的呼吸和心跳正在慢慢停止。
幻彩的涡光中,他好像置身那片夕阳下的花园。矢车菊随风摇曳。记忆里的那个奥尔菲斯正坐在他身旁的草地上,吹着那支短笛,乐曲将要进行到那个震耳欲聋的、无声的休止符。真好啊,他想和奥尔菲斯说再见。再见后,可以再见。
曲终人散。一曲未终,人已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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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he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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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果然是男鬼奥奥。
番外没了哈。
II线也是四千字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