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桂源脑袋宕机了。
他眨巴眨巴眼睛，开始疯狂地在记忆里找寻有关于谢金金的一切。
她天天围着什么杨博文左奇函张函瑞转，对周围人也都很一般般，虽然态度没有对自己那般坏得离谱，但也说不上好。
对，就是这里。张桂源灵光一闪，思路如茅塞顿开，为什么谢金金对别人都正常，只有对自己态度那么恶劣。
按照谢烬的解释，是想引起他的注意。
可是他怎么做的。张桂源又开始回想，他基本上是避而远之，能躲则躲，避免一切不必要的冲突。
如此一来，这反而逆着谢金金的想法了。
娇气长大的大小姐，不太会与人正常相处，这好像也可以理解……
只是……
只是，张桂源是谢金金的哥哥呀。
张桂源清了清嗓子，侧过脸不去看谢烬哭得梨花带雨的样子。
张桂源“我是你哥。”
言下之意，不用多说也足够明显。
谢烬“你姓张，又不姓谢。”
谢烬“我从来没把你当哥哥的……”
有些相似的话，张桂源心中一颤。
“张桂源，你真把自己当谢家人了？”
“你记住，你叫张桂源，永远不姓谢。”
难道那些话……
难道那些话，只是为了否认他们的兄妹关系？
他还没来得及思考其中的关联，就看见谢金金又捂着脸哭起来，颤抖的肩膀像被雨水打湿的蝴蝶翅膀。
张桂源一僵。
别说是谢金金了，他甚至几乎没见过女孩子哭。
在蒂安上学的十有八九是少爷小姐，他们都代表着家族的面子，谁会当着别人面儿哭，哪一个都是趾高气昂的。
更何况是，最该娇气最娇纵最不可一世的谢金金。
却哭得像个孩子，捂着脸也挡不住泪水滴到被子上泛开成湿痕。
谢烬最会装了。
她的心又没有麻木。过去的二十几年，那些经历就是最惨痛的，她一般不敢随意往回想，但一回忆起来，就是揭开她的伤疤，审视她的赤裸。
于是泪水簇簇而下，半分真心半分假意。
张桂源愣了一秒，随后小心翼翼地上前，没受伤的手试探性地搭在她肩膀上，轻轻的。
张桂源“怎么哭了……你……别哭啊……”
张桂源“我不怪你，你不要哭，好不好？”
张桂源“……金金，别哭啦。”
他其实不太会哄女孩子，声音放得再温和，翻来覆去也就三个字，“不要哭”。这已经是他能做到的极限，毕竟他和谢金金确实没那么熟。
谢烬放下捂着脸的手，泪眼汪汪地看着他。
那一刻张桂源的心又一颤，仿佛被什么击中，想逃离，却被谢烬抓住手腕。
他想抽离，但偏偏被她手心的温度挽留。
谢烬“是不是我嫁给杨博文，你也不会伤心。”
谢烬“哪怕是作为哥哥，你也不会有一丝舍不得，对吗？”
姿态放到最低，像是祈求怜悯。
张桂源彻底不知道该怎么办了。他看着谢金金可怜的样子，看清她眼中的泪花，眼尾的红，还有两道清浅的泪痕。
泪珠，在她下巴处游弋一秒，就脱力下坠，滴落在张桂源的手腕，那温度差点把他灼伤。
他张了张口，却不知道怎么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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