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0.开挂

凭许仪光收集的线索和范丞丞的势力，想要在互联网上掀起轩然大波并不难，更何况还有江此意，那些难以拿到证据的事，她只需要一个闪身，再回来时，手里监控拷贝、机密文件全都有。

盂荮“完全是开挂啊。”

盂荮摇一摇头，有些咋舌。

至于组织这些证据的工作，交给了林一。他是这世界上最了解裴涵泠的人，那些杂乱无章的文件经他的手简洁明了，再由盂大作家美化，就会形成一篇骇人听闻的天才被迫害的故事，与此同时，文章中动人的文字也能为裴涵泠博得一些同情票。

范丞丞把手底下查到的东西尽数发到其他人手中，面前的电脑就只剩下空空如也的桌面，他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手中鼠标，视线忽而落在对面专注工作的盂荮身上。他来了兴趣，在搜索框中输入了“盂荮”两个字。

若她生前是一作家，凭如今发达的网络，一定能找到蛛丝马迹。

这名字少见，搜索出来的结果不算多，第一条就是专门的词条，边上带着配图，是这张漂亮脸蛋无疑。

他点进去，不是作家，她是京州赫赫有名的盂梦集团总裁盂州南的独生女，随父母出入各大场合，在公众视野留下不少痕迹。这么一位天之骄女，二十四岁研究生毕业回国，即将接手家业之际，盂梦集团骤然破产，盂州南由于财务问题锒铛入狱，在狱中自杀，其妻子陆瑶闻讯突发疾病，同日离世。

半年以后，盂荮也死于一场大火。

范丞丞眉头微蹙，心道这样从云端落入污泥，也难怪她死后忘了所有事。

词条的最下端有一列相关搜索，他目光落在最后一条之上：盂荮哥哥。

点击，页面弹出，内容寥寥无几，想见这个人曝光度不高，唯一有图的是一条报道，标题是“前盂梦集团继承人葬身火海”，最末端提到他几句而已——

“起火的别墅中发现两具尸体，目前已确认另一男性死者为盂州南夫妻养子周某某（化名）。”

文字之下，配图是一张盂荮和年轻男子的合照，虽然为保护死者隐私打了码，但凭借身形轮廓，他也很容易就能认出这个人。

周柯宇“怎么了？”

察觉到他的目光，周柯宇看过来。

眼见他目光就要落到电脑上，范丞丞有些慌张，偏这会手下没个准头，点不到关闭。

江此意向此方向看一眼，就见电脑屏幕上灵光一闪，只剩下马嘉祺刚又传过来的资料。

他一生中反应从未如此快过：

范丞丞“又有了点新东西，你过来看看。”

其实周柯宇这人挺淡薄，这群人忙上忙下要帮裴涵泠平反的时候，他只是抱着胳膊冷眼旁观，只有盂荮需要帮忙的时候才会出手。不过范丞丞专叫他去，他也就没推辞。

两人对着电脑平平淡淡聊了两句，总算忽悠过去，范丞丞如释重负，撂下鼠标站起身来：

范丞丞“坐了一下午腰酸背痛，我出去溜达一圈。”

他走了没几分钟，江此意说要给他们买些吃食来，就也出了衹畏。

出门不过几步，果然见方跑出去的人就立在拐角。

她叹一口气：

江此意“想查就查吧。”

江此意“只是就像我先前所说，有时候，忘记比记得更好。”

当晚，一条证据链完整清晰的文章上传网络，揭示了两年前亭上芭蕾舞团更换首席的内幕。

裴涵泠从来并非亭上理想的首席，碍于当年她初出茅庐所展现的绝无仅有的竞争力，要她做了半年首席是不得已而为之。但她已然名声在外，想要换人就绝非易事。

舞团选择的策略，是在日常潜移默化中将她逼退。一方面是在舞团中的无形孤立给予她日复一日的精神压力，另一方面则是无底线不科学的加训，后来的事情如江此意所知，在裴涵泠梦寐以求的《天鹅湖》首演之前她脚腕受到重创，医嘱要求她停训修养却遭到舞团反对。舞团方表示这会影响整体演出计划，向她提出天价赔偿，另一条路就是宣布退出舞团并隐退。

随事情脉络公布的是江此意等人所能查到的证据，包括受到良心谴责的其他芭蕾演员发来的孤立计划的聊天记录，以及当时仅针对首席一人的训练计划等等，一字一句证据确凿，神仙来了也难以狡辩。

事件火速发展登上热搜，引起轩然大波。衹畏当中众人一夜未眠，终于在天明时得到结果：亭上芭蕾舞团对于演员的不公平待遇以及一系列迫害操作违反职业精神甚至涉嫌违法，芭蕾舞协会及警方已涉入调查。

众人松了一口气，终于歪歪斜斜全倚在椅子上。

林一的手机在这时想起来，屏幕上只两个字：泠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