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玉周未时突然想起自己落了东西在白林那儿，于是悄悄回去打算拿回。进门时，白林躺在一堆酒瓶里，周围全是呕吐物。

白玉皱眉，翻了个白眼，绕道进自己的房间，找了一会儿，翻出几件衣服和一些钱，一股脑塞进书包，路过母亲遗像时，停了一会儿，将遗像抱在怀里。

“这房里又脏又臭，小心熏着我们大美女”她喃喃道“您有好久没来梦里看我了，是生我气了吗?”白玉努力扯着嘴角，却仍是无法露出舒心的笑容。

她沉默了许久,背着包走出了房间。

“你还回来干什么!”

白林不知什么时候坐了起来,睁着一双醉眼,含混不清地喊着。白玉面无表情地看着他,转头就走“你有病,你就该去死!”白林突然吼了起来,向白玉掷过去一个酒瓶,白玉来不及躲开,头上挨了一下,血流成河。

“你要带走她!凭什么,谁都不许把她带走,不许!”白林扑上来夺过白玉手里的遗照,猛得向上砸去,拿脚使劲踩“都是混蛋，都该去死!都不想留在我身边，都去死……” 白玉慌乱地拿手去扒,却被踩了好几下,相框的玻璃渣刺进手掌,血浸透了那张黑白照片,照片被扎破了。

白玉哀嚎起来——

——

秋天真是个让人喜欢天起来的季节,又下雨了。

白玉狼狈地下楼,看见对面街区有家超市,暖黄的光看着特别温馨。她愣了愣,低头把手掌里的玻璃挑出来,拿纸擦擦脸,向那家超市走去。

超市收银台上站着个人,头戴鸭舌帽,戴着黑色口罩，眼睛笼在一片阴影里,肤色苍白,显得十分阴沉。白玉愣了愣。“李秋至?”她认出了那双眼睛。

对方错愕地抬起了头,发现是白玉后,立刻瞪大了眼,下意识就去遮左眼。白玉没在意他奇怪的举动,乍一见还算熟悉的人,她登时绷不住了,

于是便嚎啕大哭起来。

门外雨下得越来越大了。

李秋至给白玉简单处理了一下,把她送去医院缝针。他左眼上的纱布已经取了下来,眼尾处有一片淡淡的粉色,像片桃花瓣。

白玉盯着他看,看得他有些不自然地别过脸,压了压帽檐，将眼睛遮挡了。

白玉俯下头,手心里紧攥着母亲的照片。照上本来应该有一张挂着温柔笑容,眉眼如画的脸,脸上应该有一双美丽的眼睛,和白玉的很像。不过现在,那张脸缺失了,应该说是中间被撕成了两半,沾染上了酒液和血迹,发出刺鼻的气味。

泪水一滴滴坠落着,白玉忍不住哽咽起来。 “这是我妈妈,”她抽泣着“我只有她这一张照片了……可是……可是被弄坏了。”李秋至沉默着,递过纸巾,低声回应:“嗯。”

白玉把脸埋在胸前,浑身颤抖着。李秋至眼神明暗不定,伸出了手,却停留在了白玉发顶上方,他犹豫几秒,最终还是收回了:“缝针挺疼的,别害怕,缝好我带你找你何阿姨好吗?”白玉摇摇头:“不行……不去找…找她,我不想让她看到。”

李秋至愣了愣, 白玉六神无主，不停地说:“不去她那儿,我不想去…”“去我家可不可以,你先暂时在我家待一会儿好吗?”李秋至温声道,他给予着的令人安心的笑容仿佛是有着温度一样，白玉心忽然就静了下来,她低声说:“带我回你家……”

第五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