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唐笑柠死去,已经过了一万年。这一万年里,邪月从没真正放弃过复活她的决心。
他踏遍了神界的每一个角落,翻遍了所有能找到的神界典籍,甚至好几次冒着生命危险去到时空乱流的边上,只为了找到能让唐笑柠回来的可能。
日子一天天熬着,他慢慢摸出了点门道。
每个月圆的晚上,月光最亮的时候,他要是把自己的神力慢慢输送给那些琉璃金蕊山茶,花瓣上的光就会亮上一些。这方法特别耗心神,每次弄完他都得虚弱好几天,脸色很是不好看,但他年复一年从没断过一次。
后来他又发现,因为自己的神力与她的神力同宗同源,所以他的心头血好像能让这些花长得更旺。每隔一百年,他就会咬着牙取一些心头血,滴在花根底下。每滴一次,他的修为就会倒退一些,但他连眉头都没皱过。
神界其他的神祇不理解他的做法,看着他那强大的修为一天比一天弱,大家都替他惋惜,觉得这样很不值得。但他却一点也不在乎,对大家说:“只要能让她回来,怎么都值。”
邪月忙着努力复活唐笑柠的时候,唐三他们也没闲着。唐三凭着对神界法则的熟悉,也察觉出了一些复活唐笑柠的方法。他试着用海神之光慢慢温养琉璃金蕊山茶,果然能让花里的神魂稳当不少。
小舞总爱趁邪月不在的时候,搬个小板凳坐在花丛旁,絮絮叨叨地说个不停。宁荣荣和奥斯卡也时不时会拿着珍稀的灵露来浇灌这些花,戴沐白和朱竹清也会轮流过来照看,怕有什么意外。就连马红俊, 即使他还没从白沉香的事里走出来,但也常来这儿坐会儿,对着花有一搭没一搭地说说话。
这一万年,没人说过 放弃两个字。
但大家不知道的是,神魂化作琉璃金蕊山茶的唐笑柠,也一直在硬撑着。
她化作琉璃金蕊山茶后,绮罗将她栽种在花月神殿,慢慢温养她的神魂。她默默吸收着天地灵气,还有大家对她的帮助,她慢慢便有意识了。
不过,她的意识时醒时睡,清醒的时候,能听见邪月对她说的话,能感受到大家对她的暖意。她知道邪月为了她,把自己熬得不成样子,心里就更笃定了,她一定要回去。
这一万年里,她一点点把散掉的神魂往一块儿聚。每一次凝聚都犹如刀绞,慢得煎熬,稍不留意就会前功尽弃,但她从没动过念头要停下。
“邪月还在等着我呢,我不能认输。” 这个念头撑着她熬过了一个又一个漫长的黑夜。
就这么着,在所有人的共同努力下,那些琉璃金蕊山茶渐渐有了变化。它们开始散出淡淡的香气,花瓣上的光也越来越稳定,不再忽明忽暗。
直到万年后的某个清晨。
邪月像往常一样来到花月神殿,手里拿着宁荣荣给的灵露,刚要弯腰浇在这些琉璃金蕊山茶花上,脚步突然顿住了。 那些琉璃金蕊山茶不知何时缠在了一起,拼出了一个淡淡的人形轮廓。
他的心跳开始剧烈跳动,他小心翼翼地往前挪着,生怕脚步重了,眼前的景象就碎了。
就在他离那个人形轮廓只剩几步远的时候,突然亮起了一阵耀眼的光芒。光里,那个人形越来越清晰,慢慢露出了纤细的手指,接着是手臂,最后整个身子都慢慢凝实了。
等光芒散去,一个身穿淡紫色衣裙的女子静静躺在花丛里,她还是邪月记忆里的模样,眉目如画,一顾倾城。
邪月的眼眶瞬间红了,他的指尖轻轻碰了碰她的脸颊。
是热的。
不是之前抓不住的虚影,是真真切切、带着温度的身体。
他的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费了好大劲才挤出两个字:“柠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