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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三章 薛蟠析势安母心

重生红楼之薛蟠的另类人生

昔已论及,前朝于后宫之影响易,后宫于前朝之作用难,至少于非宠妃者如是。然此所谓不影响,特指军国大政。若论寻常之事,其影响依然显著。否则,贾元春封妃之时,众人何必争着讨好巴结?

追根溯源,古代封建王朝,行的是家天下之格局。皇家,无疑是天下主宰。纵不能如清朝般,视皇家以外皆为奴才;若将王朝比作公司,皇家便如最大股东,居董事长之位。其余勋贵、文臣,不过是小股东,仅能分红。

封妃之举,如同女子嫁入皇家,成为皇室一员,恰似长久受压之农奴一朝得解放。所以,虽非每年,但几乎每隔数年,朝廷必行选秀,以充实后宫。众人对这一活动极为热衷,皇家亦将其视为满足自身私欲、拉拢前朝官员之契机。

后宫生活,女子可不求宠,然家世背景不可或缺。有时,家世之重要性甚于恩宠。获皇帝宠爱,看似易且风光,然恩宠极少长久不变。所谓恩宠,或源于女子美貌,或基于皇帝情感。但容颜易逝,诚如“最是人间留不住,朱颜辞镜花辞树”所描;感情也极易淡薄,恰似“春到芳菲春将淡,情到深处情转薄”所表。

即便皇帝能始终宠爱某女子,对其而言,也未必是幸事。福气不可享用殆尽,这对后宫之人尤甚。否则,必成众人攻击目标。届时,面对的不只是同为皇帝妃嫔的女子,还有前朝官员及太后等人,自身也会被视为祸国殃民的妖妃,如清朝顺治时期的董鄂妃。

因此,倘若王子腾不支持贾元春,对她的打击几近毁灭。贾家众人或许自知贾元春封妃一事背后藏隐忧,表面风光,实则暗藏危机。然而,他们身处这一局面,好不容易得此机会,如同在绝境中抓住最后救命稻草,根本不愿深入思考隐患。

有人宁愿坚守尊严,站着死去,也不愿卑躬屈膝,跪着求生;有人却宁愿沉醉在虚幻美梦里,也不愿清醒面对现实。而且,修行之道讲究练假成真,看似虚幻之事,也未必无实现之日。

所以,贾家虽恨不得立刻消灭薛家,当下却不得不暂且忍耐,虚与委蛇。所幸,马道婆先前谋划之事,除贾母与策划者薛蟠外,再无他人知晓。只要薛蟠不透露,贾家之人又不表现得过于明显,旁人根本无法察觉秘密。

如今贾元春刚封妃,贾家自然不便做出格之事,以免让贾元春这位新晋妃子蒙羞。但他们心里清楚,来日方长。等到贾元春地位稳固,皇子诞生之后,那时才是与薛家彻底清算的时候。此刻,只能暂且忍耐,按捺住心中仇恨。

暂且放下贾家对薛家的算计不提,且说当下,整个荣国府仿若回到贾代善在世的辉煌时期。从清晨始,前来送礼道贺之人便络绎不绝;至中午时分,场面达高潮。各大勋贵家族重要人物纷纷亲自前来,皆带价值不菲礼物,登门表达祝贺之意。

老太太与王夫人喜笑颜开,高兴得合不拢嘴。不辞辛劳,亲自接待每一位上门道贺的女眷。尽管身体疲惫不堪,内心却充满喜悦,始终乐此不疲。然而,这份喜悦与热闹都属贾家,薛家却仿若置身事外,与这一切毫无关联。

贾家派人上门报喜,薛蟠还能保持镇定自若,神色如常;薛姨妈却显得忐忑不安,内心充满忧虑。毕竟,不久前,她刚拒绝王夫人的无理要求,随后便从贾家搬出来。谁能想到,紧接着贾元春就被封为妃子。看着贾家如今这般张扬模样,再加上她对王夫人为人的了解,薛姨妈心里明白,贾家绝对不会轻易放过他们,肯定会找机会报复。于是,她便想着或许可以破财消灾,通过送些财物来平息贾家的怒火。

幸好现在是薛蟠当家作主,他一听薛姨妈的提议,立刻表示反对。不过,薛蟠也深知自己只是因知晓一些未来之事,才能够如此镇定。为避免薛姨妈胡思乱想,徒增烦恼,他便挑选一些可以说的事情,耐心讲给薛姨妈听,希望能打消她心中的顾虑。

薛蟠自然不能直接说出,若原来的命运轨迹中那些阴谋论是真实的,那么贾元春此次上位,其实就是她走向毁灭的开始。他只是向薛姨妈解释,自古以来,后宫与前朝紧密相连,不可分割。单独受宠的后宫妃子,就像在沙滩上建造的城堡,根基极为不稳。只有在前朝拥有强大势力支撑,后宫女子的地位才能够真正稳固。如此,即便不能成为最后的赢家,至少在不争不抢的时候,也不会受到牵连和打压。

再看贾家,除贾元春外,在前朝几乎无真正势力。贾政、贾珍、贾赦等人,甚至连入朝面圣、参与朝政的资格都没有。贾敬原本是有能力支撑家族之人,可惜如今早已被废弃,不再参与家族事务。所以,贾元春若想在宫中过得安稳顺遂,就必须依靠四大家族的力量,尤其是王子腾和薛蟠。

薛蟠如今虽只是一名小小庶吉士,但他就像早晨八九点钟的太阳,充满朝气与希望,前途一片光明,未来日子还很长。他已然成为四大家族明面上年轻一代的重要支柱。因此,贾家若还有些头脑,就绝对不会轻易得罪薛家,至少在短期内不敢轻举妄动。

至于以后,等贾元春地位稳固,有了自己的子嗣之后呢?可惜,若贾元春一入宫就被封为妃子,或许还有这种可能;但如今,元春年纪已不小,这种机会变得十分渺茫。二十来岁在现代社会,正是青春年少、风华正茂的时候;然而在这个时代,却已是标准的老姑娘。当今皇帝虽不太沉迷女色,可是每隔数年,依然会举行选秀活动,以充实后宫。与那些年轻貌美的小秀女相比,元春的优势实在微乎其微。

薛姨妈听了薛蟠的这番话,心中顿时安定许多。女子向来尊崇三从四德的规矩,既然薛蟠说不用担心,她便不再过多忧虑和思考。

贾元春封妃,荣国府大摆宴席,连办三日流水席。要不是老太太出面阻拦,依照王夫人的性子,恐怕恨不得连办七天,甚至想要昭告天下,让所有人都知道贾家的这份荣耀,才肯心满意足。

其实,并非贾家不想继续大肆炫耀,实在是因为有更重要的事情需要他们去做。就在此时,宫中传来消息,说是皇上体谅天下人思念亲人的心情,深知世间最伟大的莫过于孝道。皇上看到宫中的嫔妃们都已入宫多年,心想她们怎可能不思念自己的家人和父母呢?于是,皇上网开一面,广施恩泽,准许那些有后宫妃嫔的家族眷属,在每月的初二和初六这两天,入宫探望自己的亲人,让他们能够享受天伦之乐。

太上皇得知此事,龙颜大悦,对当今皇帝的至孝纯仁、体察万物的品德赞不绝口。太上皇又说,既然已允许眷属入宫探望,但考虑到宫廷的体统和威严,恐怕会让母女之间无法尽情倾诉亲情。于是,太上皇再次大开天恩,特意降下旨意:所有有后宫妃嫔的权贵家族,除每月初二和初六入宫探望的恩典外,凡是拥有宽敞府邸和可设置关卡防卫之处,都可向朝廷申请,邀请内廷的銮驾前往自己的私宅,让妃嫔们能够回到家中,与亲人尽情享受天伦之乐。

在古代,女子出嫁与现代情况截然不同。古代生活节奏非常缓慢,有些人一辈子可能都只是在方圆十里的范围内活动。一次分别,或许就意味着永远无法再见。所以,女子出嫁之后,想要再回娘家,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尤其是对于那些嫁入皇家的女子来说,更是如此。一旦踏入宫门,就如同陷入深深的海洋,从此与外界隔绝。这一去,可能多年都无法再见到自己的父母亲人。

不像现代的女子,想要回家随时都可以,说走就走。即便是远在天涯海角,借助高铁和飞机等交通工具,也能够在一天之内到达。甚至,有些女子干脆就和父母住在一起,尽享天伦之乐。

由此可以想象,那些嫁入皇宫的女子,一生之中与父母相见的次数是多么稀少。即便是每年朝廷都会允许一定的探亲机会,但也并非所有人都有资格。至少需要达到一定的品级,才有机会入宫探望。而且,宫中的规矩非常森严,能够去探望的人本来就不多,而且大多都是女眷。就算是见到了亲人,也不过是哭上一会儿,匆匆说上几句话,便到了不得不离开的时候。

就拿红楼梦中贾元春省亲的那一回来说,即便贾家为了贾元春的省亲,耗尽了所有的家底和底蕴,但真正迎接贾元春回宫省亲的时间,总共也不过几个时辰。而且,在省亲的过程中,还有众多的宫人在一旁侍奉和监督,根本就没有多少时间能够说些贴心的话,表达骨肉亲情。

即便如此,皇家这道允许省亲的圣旨一下达,对于那些有后宫妃嫔的家族来说,所带来的震动依然难以用言语形容。虽然很多家族都将自己的女儿送进皇宫,希望能够借此博取富贵,但这并不代表他们就不疼爱自己的女儿。毕竟,感情是需要经常维系和培养的。多年不见,再好的感情也会逐渐变得生疏和淡薄。

所以,当这些家族得知这个消息之后,顿时都欣喜若狂,兴奋不已。一时间,为了筹备省亲的相关事宜,各种物品的需求大增,以至于出现了“洛阳纸贵”的景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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