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把需要办理的东西都弄好之后，就匆匆赶去上体育课了。

五十个人前前后后排好队，由于雀童是新来的，没有位置站，唐乜只好暂时将她拎到自己身后，她就小小的一只站在他身后，完全被遮挡住。

体育老师是个中年男人，身材高挑，身姿挺拔，挺酷的一个人，穿着黄色球服，站在阶梯上吹响了胸前的哨子：“同学们安静下来，听说你们班来了一个身子骨弱到风吹就倒的小姑娘啊，在哪呢？这节课有没有来？”他好奇的语气中还带着几分感兴趣。

雀童听着声音倒是熟悉，从后边微微探出了脑袋。

“在这呢钟老师。”旁边的男生喊了一嘴。

体育老师闻言走下来，一眼就认出了雀童，满脸惊喜：“小雀？是你啊。”

雀童笑着点头：“对呀，钟叔叔早。”

“也挺好也挺好，老唐可说你不能做激烈运动，体育课的话下来走走也好。”说着又回到了台阶处。

“全体都有，向左转！”他再次吹响口哨：“男生跑个四五圈，女生跑个两圈，跑完解散，别偷懒。”

“啊——”全体开始耍脾气：“老钟，你上节课说女生表现的好要减圈的，可不能不守信用啊。”

“是吗？”老钟疑问。

听着她们肯定的回复他又喊：“那女生跑一圈。”

这可得小开心一下吧，男生见其拆招：“老钟……”

“什么说什么？风太大听不清……？”老钟直接截胡，在他们极力挽回的过程中，唐乜已经悄摸把手机塞进了雀童手里。

“小孩儿，帮哥哥跑个腿。”

她点点头，然后就要离开，唐乜直接给她拽了回来。

“你知道跑什么嘛你就走？”

闻言她摇摇脑袋，唐乜也拿她没招儿：“两罐百事可乐，冰的，快去快回。”他下意识摸了摸她的脑袋。

雀童小跑着离开，唐乜又喊了两嗓子：“慢点跑，跑这么快干什么？”

“听我口令，预备……跑!”

“……”

老钟在一旁跟雀童聊天。

“小雀，你跟阿乜相处得怎么样呀？”他昂头灌下一口可乐问。

雀童沉默了几秒开口:“还行呀。”

他点点头又说:“要是按照现在来说的话，他应该是你哥哥，这你知道吗？”

她再次点头：“我知道呀。”

“他得有四年没回过家，没花过我唐家的钱了，老唐两人挺想他的，你给支个招，让他回家吃个饭呗。”

她沉默良久，多多少少也听唐母说过一些唐乜的事情，初一那年叛逆期，被唐父打了一顿，气不过就离家出走了，一直住在学校里，自己想办法赚钱养自己。

雀童点头：“我尽量。”

跑完步后，一半人累如死狗，就那几个人稳如老狗，另几个绕半圈球场跑的，只有沾沾自喜。

唐乜跑向这边拿饮料。

“老钟，你把小孩饮料喝了？”他开声质问，老钟抬抬手上的可乐罐子没有说什么，反倒是唐乜，激动得很：“小孩可乐你也抢？太不要脸了吧。”他笑骂一句。

老钟开怀大笑道：“小雀可不喝可乐，别让人家硬喝。”

“那行呗，便宜你这老家伙了。”他顺势坐下，扭头问正在发呆的雀童：“小孩儿，你跟那老家伙聊什么了？”

雀童反应过来咂了咂嘴回答：“没什么，聊你。”

“我有什么好聊的？”他不解，下一秒极速反应：“你可别听他吹我坏话啊，不是什么好人，最好离远点。”

雀童倒是一笑:“可是早在你之前，就已经有人吹过你不是什么好人了呀。”

“谁？”他问。

这要是说出名来，唐乜不得追人九条街？雀童不说出来，让他自己猜。

之后雀童跟唐乜站在芒果树下谈话。

他手里玩弄着掉到地上的芒果叶问：“小孩儿，你家在哪？”他问得随意。

雀童沉默了好久才开口：“我没有家。”

他一愣，抬眼看她。

“我爸爸跳河了，妈妈癌症晚期自杀，一切的源头都是因为我那起车祸……”她倒吸一口凉气：“所以我没有家。”

唐乜给她打下来一个芒果:“那我带你回家，回我的家。”

这一瞬间，她愰了神。

我带你回家。

这句话在三年前的今天，唐夫人也对她说过。

实在的一句话，唐乜自离家四年之后，就没再提过“家”这个字，这还是第一次。

唐乜又给管家打去电话，放学后依旧是那辆劳斯莱斯停在学校门口，站在车门旁的人是陈叔。

“少爷，雀小姐。”

唐乜拉着雀童上车，还不忘记调侃一句：“陈叔，好久不见啊，什么时候换的新车？”

“三年前。”陈叔心情似乎很好，又道：“少爷，您今天回来，老爷夫人别提有多高兴了。”

“是吗？”唐乜反问一句：“老爷子当年可巴不得我早早离开呢。”

话题在几人的欢笑声中停止。

回到老宅。

那一股子熟悉的场景让他不由得叹息，这家终于有点家的味道了，在外边荡习惯了，突然回到这之前的老宅，倒是有些不习惯。

唐乜进家门到吃饭就不怎么有说话，但起码叫他他应，说话他听，还面露微笑，而他也不傻，自上车前就察觉不对了，直到几人上到饭桌前。

“阿乜，回来就好，以后不走了吧？”唐老爷问。

唐乜的眼睛至始至终就没离开过雀童，她就坐在对面，他谈谈回应：“看情况。”他这话说得随意，但也足矣让唐父开心好久。

这小子离家这么多年，他妈妈可没少念叨。

唐夫人一个劲儿的给两个人夹菜，还不停的问候雀童：“童童，新环境能适应吗？跟同学相处得怎么样？”

“还行的，谢谢阿姨关心。”

唐老爷细想一番后开口：“阿乜，雀童呢，就是七年前救了你妈妈然后车了车祸的那个姑娘，现在呢，她也算是我们家中的一份子了，日后好相处你觉得怎么样？”

他一顿，愣了很久才反应过来，点点头也没再说什么。

“你的房间现在童童在住，今晚先委屈一下你挤挤里边的沙发，明天我找阿姨打扫多一间客房给童童。”

他的脾气什么时候躁动谁都拿不准，每个人的行动都小心翼翼的。

“不用了，明天多买张床放我房间就是，我又不常回，不用这么麻烦，我住她身边，也好照顾着她点。”他脸上毫无波澜，好像是真的不在意。

唐乜洗完澡之后裹了条浴巾，拿着毛巾擦着头发就进了房间，站在房间中间，他余光一瞥就瞥见了床上卷成一团的雀童。

柯姨经过，唐乜就问了一嘴：“她平常都这样睡的吗？”

柯姨放眼望去，三米的大床，雀童卷的得跟个球似的，就那么小小的一只，只占了一张桌子的位置。

“雀小姐平时都是躺平的，睡着之后才会跟个球一样。”

见唐乜点头，柯姨也就下去了。

放在一边没打开的被子也许是留给唐乜的，他很无奈，给她盖上后就往沙发上坐，就这么坐着，不知坐了多久……

半夜，雀童辗转难眠，在床上翻来覆去弄出的声响令唐乜有些许烦躁，一分钟后，他没再听到声响。

转回头看时，床上的小球早已没了踪影，他也就当她怕吵醒自己出去上厕所罢了，可是过去好些时间都没有她的影子，唐乜的眉头不由得紧皱了些，穿好衣服就去找她。

啪——的一声，整个客厅的灯都被打开了，厨房似乎还煮着什么东西，唐乜过去时，雀童正蜷缩在角落，捂着肚子，没什么动静，他蹲下来喊她：“雀童，雀童。”

雀童听到声音别过脸，是那双清澈的大眼睛布满了血丝，眼眶红透了，整张脸都被打湿。

他皱紧眉头，脸上多的是担忧：“怎么了小孩？被烫到了吗？”

雀童闭上眼睛艰难摇头：“胃疼，喘不上气来……”她说话的间隙总要大口呼气。

唐乜将火关掉，然后把人打横抱起，那一瞬间的不平衡，总能令她一颤，在他怀里，她依旧是小小一只，很小很乖。

“给她煮点白粥，消化完之后吃药泡点参水，用来煮面也行，多喝参水，对她呼吸道管有益，她这种风吹就倒的身子骨是得时刻看着的，尤其是晚上，睡死了都没人知道，别让她睡太久，隔几个小时就叫醒一次”

他点点头转身下楼，乔邵也跟上脚步出去，这蛮横公子哥竟然知道怎么煮粥？他会？

“阿乜，你还会煮粥啊？我可记得之前你是连火都不会开的。”

唐乜将米淘洗好悠悠一答：“十四岁那年？”他不是很确定：“不知道，忘了，这年头没点厨艺在手，怎么苟活？不得饿死啊？”

不过话说回来他离家这么久，也不花家里的钱，要是不知道做饭确实早饿死在外边了。

第二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