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沐天玑,则冷静地看着这一切按照她的预想发展。
她用鲜血和“真心”编织的网,正在一步步地将这只危险而强大的狐狸,连同那个她真正想要掌控的男人,一起牢牢缚住。
幻境之中的情感是假的,但借此达成的牵绊与掌控,却是实实在在的。
幻境迷宫如同破碎的镜面,在一片刺目的光芒和空间扭曲中轰然消散。
纪伯宰猛地睁开眼,发现自己仍站在登仙府那诡异的内院之中,方才那漫长而跌宕起伏的经历仿佛只是一场过于逼真的梦境,但体内隐隐波动的灵力和脑海中残留的、属于勋名的情感碎片,却又无比真实地提醒着他一切并非虚幻。
沐天玑就站在他不远处,神色已然恢复了平日的冷静与清明,仿佛刚才在幻境中那个声泪俱下、依赖着他的“沐心柳”从未存在过。她淡淡地瞥了他一眼,那眼神带着一种事了拂衣去的疏离,让纪伯宰心头莫名一堵。
而真正的勋名,在幻境破除的瞬间,便已悄无声息地隐匿了气息。
他并未如沐齐柏所期望的那样,立刻去汇报探查结果,或者对纪伯宰出手。
因为他比任何人都清楚沐齐柏的为人——狡兔死,走狗烹。如今沐齐柏自己暗中驯养凶戾妖兽的事情,勋名已然知晓。
再加上他之前办事屡屡受挫,未能迅速解决纪伯宰这个麻烦,甚至还牵扯出了后照、博语岚等一系列陈年旧事,让沐齐柏觉得他知晓得太多,却又办事“不力”。
以沐齐柏多疑狠辣的性格,一旦觉得勋名失去了利用价值,或者可能成为隐患,下一步极有可能就是直接杀人灭口,永绝后患。
勋名岂会坐以待毙?
他几乎没有任何犹豫,在幻境破除、纪伯宰和沐天玑尚未完全回神之际,便化作一缕难以察觉的黑烟,并未返回自己的登仙府,而是径直潜入了沐天玑的寿华泮宫。
最危险的地方,往往就是最安全的地方。沐齐柏无论如何也想不到,他麾下这柄最锋利的、也是知晓他最多秘密的“刀”,会直接躲到了他正欲打压的侄女殿中。
沐天玑处理完白日的事务,带着一丝疲惫回到寿华泮宫内殿。她挥退侍女,刚踏入内室,脚步便是一顿。
只见她那铺着柔软锦褥的床榻上,某人正堂而皇之地斜倚着,墨发披散,身着松垮的里衣,领口微敞,露出精致的锁骨。
正是本该隐匿行踪的勋名。他指尖缠绕着她枕边一缕流苏,姿态慵懒闲适,仿佛这里是他自己的登仙府。
沐天玑眼角微跳,无语凝噎。就算勋名怕沐齐柏杀人灭口,需要找个安全的地方躲藏,这极星宫偌大地方,隐蔽的角落多得是,何必非要……躺在她的床上?
沐天玑“将军倒是会挑地方。”
沐天现语气听不出喜怒,走到桌边为自己倒了杯冷茶。
勋名抬眸,幽兰的眸子在昏黄的烛光下流转着妖异的光彩、他唇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
“整个极星宫,还有比公主殿下的寝殿更安全、更让沐齐柏意想不到的地方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