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就这样变得奇怪

人生就这样变得奇怪

　　2008年的冬日，11月的13日。难得晴朗的天气。屈楠拉开窗帘翻出所有需要曝晒的东西，接受光线检阅。

　　大多数东西都会发霉。包括记忆包括喜爱。

　　后来三个人就一起出去玩，在湖边，在内陆城市最漂亮也是最大的湖泊上，飘飘荡荡的一艘小船，一个男生与两个女生的说笑谈天，显得很美好。那么澄澈的秋游，屈楠记得湖边的落叶橙红明黄，让人小心翼翼不舍得踏踩。

　　屈楠心里终于承认，苏夏这样的女生是漂亮的，起码比她漂亮。

　　所有女孩子都在后天努力，无限追赶。但天生多的那一份优势，太难赶上。

　　屈楠的皮肤黑，终日不见太阳才稍许泛白。但一出门，不出一周恢复常态。

　　但苏夏却怎么晒也白。

　　夏日光线猛烈了，还会皮肤受伤。真是让人怜惜的特点。

　　男生撑着阳伞站在苏夏身边的时候，屈楠跟苏夏说，我家让我回去，我们那个小城市，女孩子生活要容易简单多了。

　　屈楠极力掩盖自己的那一点点落寞。

　　苏夏说，是啊是啊，好可惜，你还是大学生呢！要是我，有了学历，就可以找个很优质的了，真讨厌那些没文凭不上进的男生。

　　这个漂亮的、有着本地城市户口的女生，高中毕业就做着各种零散轻松的工作打发青春。她甚至不知道，屈楠也是动心过的。对于那个男生。

　　屈楠只是一个中转站。

　　由此及彼。由她这里，抵达虚荣的漂亮的，贪图享受的，会拿公共东西的，偷花展花卉的，占小便宜的彼。

　　人生就这样变得奇怪了。

　　往后的回忆与情节，都变成灰掉的画面。很少有鲜艳的色彩。

　　比如2007年跟下一个男生约会，吵架了，在天台上喝酒。冷冽的风一下一下吹着她穿的黑色外套。有楼下的邻居在放一首Sebastien Tellier忧伤的look。她喝的是洋酒。后来她变成了小白领，有些钱给自己买不错的酒喝。

　　此前她是不会喝酒的。

　　再见到男生，他穿戴得体地在敬酒。这是很有点档次的商务会所，屈楠跟在自己的上司身后也来应酬，经过男生时，彼此认出。她冲男生微笑了一下。男生是在谈什么呢？生意场上的客户？值得辛苦的业绩？都可能吧！她独坐一隅走神了。上司问她是不是不舒服，要不先走吧。她说那我先走了。她离开的时候，他在门口抽一根烟再返回。他们擦身而遇。　

　　你结婚了？她说。　

　　怎么一直联系不上你？他问。我结了啊，苏夏说很想念你。

　　有空再聚。她微笑，暗光里依然白皙的丽人。

　　他被催促快回酒局，他问她电话号码。

　　没回头，她说你快回去吧。

　　她记得男生跟她说过一些话。

　　她问他你不认识我，怎么知道我是法律系的。

　　因为，男生笑了，你记得李辅导员吗？

　　屈楠说，我记得，一直在法律系的那个。

　　辅导员后来也开了公共课了，讲就业的。上课时候说，有的学生多么不容易才摆脱掉身上的落后习气。比如我曾经带过的一个法律系的女生，叫屈楠，大一时候跟我打招呼满嘴油花。连吃饭后擦嘴都不知道。等到毕业了，也修炼出来了。收拾打扮得像模像样了。我会看着你们一个一个改造成功。

　　小城市的屈楠。不属于自己的东西不会拿，有美好的内在。但赶不上大城市的苏夏。

　　将来生了孩子，他和她的婚姻保证他们的孩子可以上城市户口。而换了他和屈楠，两个外地人必须购买一百平方米且总价超过五十万的房子才能够落户。这也许要耗费两个白领的十年光阴。

　　小市民的苏夏，反而应该很能经营个人的小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