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疼。
慕晚竹已经记不清究竟有多少道天罚落下，她唯一能够感知到的只剩身上撕裂的同意、体内翻涌的毒素……还有指尖纪伯宰掌心的温度。
她不知道自己究竟是不是疯了，竟然在这种情况下还能笑得出来，因为她实在是觉得如今的自己和纪伯宰狼狈得可笑。
因为沐齐柏的一句质疑和不入流的算计，他们就要在这里承受一道又一道的天雷。
因为她目前还不知晓的原因，她就被亲生父母遗弃，落入万蛇窟内受尽折磨。
但这一切的一切，慕晚竹都能归功于一件事。
她还不够强。
无论是她如今的地位、威望，还是能力，都太弱了，弱到只能仍人摆布、只能拼命自证。
如果她拥有了令人畏惧的力量，就不会再像如今这样处处忍让、艰难求存。
慕晚竹并不知道此事的纪伯宰心中在想什么，但她在这一刻忽然明白过来自己真正想要什么了。
她曾经想要过轻松、快乐的日子，所以在沐齐柏和沐天玑之间圆滑处世、左右逢源，只求不要被牵扯进他们二人的纠纷中。
可是如今，她忽然明白过来，那样的日子虽然表面安逸，却在不经意间就会成为强者手中的棋子，被算入局中。
而她真正想要的自由和快乐，不是这样的。
她抬起头，看向已经逐渐虚弱却仍旧一遍又一遍刻下名字的纪伯宰，闭上眼轻轻笑了一声。
纪伯宰这样的执拗，究竟是为了什么呢？
啪——
随着天雷落下，慕晚竹忽然听见有什么东西落下，在地面上摔得粉碎。
她抬起头，却看见空中飘散的点点辉灵。
慕晚竹“这是……”
极星渊的婚仪制度，她还记得些许。
若是想要和倾心之人长相厮守，便可在星空下向星辉许愿，若是星辉能够撒下辉灵，愿望便可能成真。
而纪伯宰，竟然真的去收集了这辉灵。
明明他也知道，他们的婚约不过是假的，是为对抗勋名而设的计策。
可是他还是，向星辉许了愿，想要和慕晚竹白头偕老。
慕晚竹腿下一软，和纪伯宰一同倒地。
她看着纪伯宰近在咫尺却光芒黯淡的双眼，忽然很想问他一句话。
而她想到什么，便也这样做了。
慕晚竹“纪伯宰，你是不是……真的喜欢我？”
“咳……”纪伯宰喘息着将唇边的血渍擦掉，没有回答，只是再一次站起身，再一次开始刻慕晚竹的名字。
一笔一划，好像要刻进他的心里。
“哎呀，这竟是极星渊星辉撒下的星辉之灵，有情人若向满天洒落的辉灵许愿，便可以长相厮守。”
慕晚竹挣扎着爬起身，拉住了纪伯宰的衣袖。
慕晚竹“纪伯宰，够了……”
“不够。”
出乎慕晚竹的预料，纪伯宰这一次开口回应了她：“不管你过去是谁、叫什么，可是和我成婚的是你，只是你慕晚竹。”
“所以，和我一同刻下名字的人，也应该是慕晚竹。”
慕晚竹的手一抖，攥紧了他的袖子。
不知道是不是对姻缘石这两道快要被劈黑了的身形无奈了，灵兽叹了口气，不再降下天罚：“算了，他都被劈了那么多次了，还不放弃。累了，就让他刻吧。”
而纪伯宰从始至终，都没有从姻缘石上转开目光。
他仍旧一笔一划，直至将慕晚竹的姓名彻底刻下。
至此，慕晚竹、纪伯宰，两个名字于姻缘石并列，最终结下心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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