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丁程鑫他们,张真源刚用抹布把店门擦得能照见人影,挂在门把手上的风铃还在轻轻晃悠,就见呼安趿拉着双沾了点狗毛的蓝色拖鞋从里屋出来
他头发乱糟糟的像个被揉过的鸡窝,几缕硬头发茬子倔强地翘着,身上套着张真源去年淘汰的灰色T恤,下摆磨出的毛边能扫到膝盖,活脱脱像株没修剪过的杂草。
呼安(人形)“爸,早上吃啥?”
呼安挠了挠圆滚滚的肚子,眼神直勾勾黏在柜台上那袋牛肉干上——那是给店里寄养的金毛准备的零食,昨天刚拆封就被他瞅见了。
张真源(手里的抹布“啪”地拍掉他的爪子)“洗手去,早饭在厨房蒸锅里温着,白粥配你知知妈妈做的酱黄瓜,脆生生的特开胃。还有,跟你说过八百遍了,别总叫我爸,我也就比你大五岁,叫哥!再瞎叫,牛肉干全给金毛当晚饭,一根都不给你留。”
呼安(人形)“那你跟知知妈妈天天住新家让我住宠物店?”(梗着脖子反驳,脚尖在地板上蹭出几道印子)“新家阳台那么大,放得下我的守宫饲养箱,你非说让我在这儿看着店,说白了就是不想带我住好地方!”
张真源“这不是让你看着店吗?”(把抹布往盆里一扔,水花溅起几滴)“店里寄养的那只布偶猫认生,换个人喂食就绝食,你在这儿它才肯吃猫粮。再说了,不是让你把守宫搬过来了吗?三层的饲养箱,加热垫、躲避穴一样没少,比在新家摆得还宽敞,你还想咋地?”
呼安(人形)(悻悻地收回手,手指还蜷了蜷,嘟囔道)“你捡我回来的时候我才半大点儿柴犬,缩在纸箱里打哆嗦,不是你蹲在路边跟我说‘以后我养你’吗?现在变人了,叫声爸怎么了,显得多亲。再说你现在这唠叨劲儿,比小区门口看大门的李大爷还像长辈,不叫爸都屈才了。”
他磨磨蹭蹭往洗手间挪,脚底板在地板上拖出“沙沙”声,突然猛地回头
呼安(人形)“对了,昨天那只布偶猫的主人又来了吗?我跟她说那猫掉毛严重,能把沙发变成蒲公英丛,她还瞪我,说我嫉妒猫比我好看!结果今天早上我一掀被子,枕头底下全是猫毛,准是它半夜溜进来搞的鬼!”
张真源“人家那是换毛季,”(无奈地叹气,弯腰从柜台下摸出半袋牛肉干晃了晃)“你以前变柴犬的时候,掉的毛能织件毛衣,春天一掉能塞满三个垃圾桶,我跟你计较过?上次你把毛蹭进我咖啡杯里,我都没把你扔出去喂流浪狗。”
呼安洗完手甩着水珠凑到餐桌旁,拿起勺子舀了一大勺酱黄瓜往粥里拌,绿莹莹的碎块瞬间染黄了白粥
呼安(人形)“那能一样吗?我掉毛是自然现象,顺应天命!那猫是故意的,昨天趁你转身给鹦鹉添食,它偷偷跳上我的床,往枕头底下塞了三根猫毛,摆明了挑衅!等会儿它主人来了,你必须让她赔我一根牛肉干,不然我就不给猫梳毛了,让它变成炸毛狮子。”
张真源(被逗得直笑,把牛肉干往他面前一推)“行,等会儿它主人来接猫,我跟她好好说说,让她给你赔礼道歉,再给你带袋小鱼干——哦不对,你现在是人了,给你带袋烧烤味薯片?快吃,吃完跟我去给寄养的萨摩洗澡,昨天你拍着胸脯答应好的,说要亲自给它用那个柠檬味沐浴露,还说洗干净了能当雪团揉。”
呼安(人形)(嘴里塞着粥,含混不清地抗议)我那是被你用牛肉干骗的!你说‘洗完澡给你半袋’,结果就给我三块,比打发要饭的还抠门!再说我现在是人,哪会给狗洗澡?万一它一甩水把我淋成落汤鸡,传出去我呼安的面子往哪搁?”
话没说完,就被张真源塞了块牛肉干堵住嘴。
张真源“吃你的吧,”(用指关节敲了敲他的脑袋)“等会儿洗不干净,不仅这个月零花钱扣一半,以后金毛的零食你一口别想碰。对了,洗完澡记得把狗毛梳了,上次那只边牧就是因为没梳毛,回家被主人以为染上了跳蚤,差点找我算账,到时候你就得去给人家赔礼道歉。”
另一边,刘耀文把黑色轿车稳稳停在幼儿园门口的黄色线外,后座的刘光头正抱着个缺了条胳膊的奥特曼玩偶打哈欠,眼皮耷拉着像挂了铅块
宋亚轩(把印着小熊图案的书包往他怀里一塞,手指点了点他的额头) “在幼儿园不许跟小朋友抢玩具,尤其是你同桌那个扎小辫子的女生,上次把人家拽哭了,她妈妈追到家里来告状,你忘啦?再敢拽人家头发,我就把你这奥特曼的头拧下来当陀螺抽,让你再也玩不了。”
刘光头吸了吸鼻子,小鼻子皱成个小红莓,突然斜眼瞅了瞅驾驶座上的刘耀文,声音脆生生的
刘光头“爸爸昨天穿粉色卫衣,被小周阿姨拍下来发公司群里了,王叔叔还发了个笑得打滚的表情包,说爸爸像颗会走路的草莓糖。”
刘耀文握着方向盘的手猛地一抖,车差点往旁边的花坛蹭过去,他深吸一口气转头瞪儿子
刘耀文“小孩子家家别管大人的事!快下车,跟老师问好,记得把昨天画的全家福交给老师,不许在路上偷偷揉皱了,不然晚上的草莓糖葫芦就换成苦瓜干。”
宋亚轩(笑得肩膀直颤,推了刘光头一把)“去吧,晚上来接你时买草莓糖葫芦,要最酸的那种,酸得你龇牙咧嘴才好玩。”
等孩子背着书包一颠一颠跑进校门,他转头看向刘耀文,手指戳了戳他胳膊上的肌肉
宋亚轩“你说光头这性子随谁?嘴比谁都碎,跟个小雷达似的,公司群里的消息他都能知道,比我看得还勤。”
刘耀文“随你,”(发动车子,引擎“嗡”地一声)“我可没教他盯着别人穿什么衣服。对了,下午让助理把游戏机送修店,顺便问问王哥那新款游戏机的渠道,要是能买到,我请他吃顿大餐,火锅烧烤随便挑。”
宋亚轩“知道了,”(拿出手机翻朋友圈,指尖在屏幕上划来划去)“不过你昨天那组九宫格真挺火的,连平时不苟言笑的李总都评论说‘年轻人真有活力’,下面还跟了二十多个点赞的,连保洁阿姨都给你点了赞,说你穿粉色显年轻。”
刘耀文(哀嚎一声,脑袋往方向盘上磕了磕)“别提了!等会儿到公司,我得先去茶水间躲半小时,免得被那帮人围起来当猴子看。尤其是策划部那几个,上次我穿格子衫他们都笑了半天,说像老干部下乡,这次见了粉色卫衣,还不得把房顶掀了,说不定还会给我起个‘粉嫩嫩’的外号。”
严浩翔的车刚停稳在幼儿园另一侧,严贺就背着小书包从后座爬下来,仰着小脸拽了拽贺峻霖的衣角:
严贺“爹爹,昨天的睡前故事《宇宙飞船奇遇记》还没讲完,宇航员刚遇到火星人,正准备握手呢,你就说要睡觉,今天晚上一定要补上,不然我睡不着,明天上幼儿园准打瞌睡。”
贺峻霖(揉了揉他软乎乎的头发,指尖沾了点发胶的香味)“晚上让你爸讲,他讲宇宙飞船最像那么回事,上次还跟你说火星上有冰淇淋山,也就你信”
严浩翔凑过来想亲贺峻霖的脸,被对方偏头躲开,发丝扫过他的下巴
贺峻霖“别腻歪,孩子看着呢,教坏了怎么办?到时候他在幼儿园跟小朋友亲嘴,老师又该找家长了。”
严贺(捂着眼睛从指缝里偷瞄,突然咯咯笑起来)“爸爸昨天站阳台打喷嚏,打得跟打雷似的,‘阿嚏’一声差点把窗户震碎,爹爹半夜悄悄起来给他盖毯子,我起夜时看见了,爹爹还摸了摸爸爸的额头,是不是怕爸爸发烧呀?”
贺峻霖的脸“腾”地红了,像被夕阳烤过的云朵,他伸手捏了捏严贺的脸蛋
贺峻霖“小孩子别瞎看!快进去,第一节课是手工课,你不是要做个小兔子送给同桌吗?别迟到了被老师罚站,上次你迟到五分钟,哭着回来跟我说再也不想去幼儿园了,忘了?”
等严贺背着书包蹦蹦跳跳跑进教室,严浩翔才笑着揽住贺峻霖的腰,手指在他腰间轻轻挠了挠
严浩翔“听见没,儿子都知道你心疼我。昨天半夜盖毯子的时候,是不是心里在想‘这傻子别冻傻了,冻傻了还得我伺候’?”
贺峻霖“谁心疼你,”(拍开他的手,耳根红得能滴出血)“我是怕你感冒传染给我,耽误我看新更的悬疑剧,那凶手马上就要揭晓了,要是被你搅黄了,我跟你没完。对了,下午三点有个跨国视频会议,合作方是德国那边,资料你助理说发你邮箱了,全是德语翻译件,别忘了提前看,别到时候听不懂人家说啥,丢公司的脸,我可不想明天在财经新闻上看见‘严氏总裁开会走神’的标题。”
严浩翔“知道了贺总监,比我还像总监”(捏了捏他的脸颊,软乎乎的像棉花糖)“晚上一起吃饭?我订了那家你爱吃的日料,他们新到了海胆,鲜得能掐出水来,还有你最爱的鳗鱼寿司,多加了芝士的那种。”
贺峻霖(哼了一声,嘴角却偷偷往上翘)看你表现。要是会议开得顺利,没给我丢人,就勉为其难陪你去,不然你就自己去吃,吃成胖子才好。”
而此时的马家,马嘉祺刚把车停在公司楼下的专属车位,西装袖口的纽扣还没扣好,手机就“嗡嗡”地震动起来。他划开屏幕,丁程鑫的名字在屏幕上闪着,接起电话,那头的声音带着点不易察觉的沙哑,像被砂纸轻轻磨过
丁程鑫“马嘉祺,你把骁骁的恐龙模型落家里了,就是那个带声光的霸王龙,按一下尾巴就会‘嗷呜’叫的那个,他早上吃早饭时念叨了半天,说要带去幼儿园跟小朋友炫耀,还说要比过严贺的奥特曼。”
马嘉祺“我让司机现在回去取一趟?”(皱眉,指尖无意识地敲着方向盘)“你声音怎么了?听着哑哑的,是不是不舒服?发烧了还是嗓子疼?家里有退烧药,你先找点水喝。”
丁程鑫“没事,”(顿了顿,背景里隐约传来他喝水的声音)“就是有点热,可能是暖气开太足了,脸有点烫。你忙你的吧,别耽误开会,那些董事本来就看我不顺眼,要是知道你为了这点事耽误工作,又该说闲话了。我等会儿自己送过去,正好顺路去趟超市买瓶酱油。”
挂了电话,马嘉祺盯着屏幕上的通话记录,总觉得不对劲。丁程鑫向来不爱麻烦人,说“顺路”多半是硬撑,而且他从不提董事们的闲言碎语,今天突然这么说,肯定是不舒服得厉害。他抬手按了按蓝牙耳机:
马嘉祺“小张,把上午九点的董事会推迟半小时,就说我临时有点急事,让各位董事先看一下资料,副总熟悉项目,让他先简单介绍几句。”
万能角色助理:(在那头愣了一下)“马总,今天的会很重要,合作方代表都到了,推迟太久怕是不太好……”
马嘉祺“让刘总和严总先接待十分钟,我处理完急事马上就回,出了问题我担着。”
马嘉祺打断他,发动车子往家赶。他太了解丁程鑫了,向来报喜不报忧,说“有点热”,说不定是发烧了,上次他发烧到39度,还硬撑着给骁骁做早餐,最后晕在厨房门口,想起来就后怕。
刚拐过街角,手机“叮咚”响了一声,是张真源发来的微信
张真源【呼安说丁哥早上来送恐龙时,脸色不太好,嘴唇有点白,走路还晃了一下,他说没事,但我瞅着不对劲,你抽空回家看看?别是真生病了硬扛着。】
马嘉祺心头一紧,猛地踩下油门,车窗外的街景飞速倒退成模糊的色块。他脑子里全是丁程鑫刚才的声音,沙哑里带着点委屈,他甚至能想象出丁程鑫挂了电话后,可能会蜷缩在沙发上,眉头皱着,嘴唇抿成一条线,强撑着不肯示弱的样子。
他想,什么会议什么合作方都靠边站,家里那个人,才是最该放在心上的。
方向盘一打,车子稳稳地拐进小区大门,轮胎碾过落叶发出“沙沙”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