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硕蜷缩在昂贵的真皮沙发上,脸颊是不正常的酡红,他眼神涣散,手里还抓着一个见底的酒瓶,嘴里含糊不清地嘟囔着什么。
看到汪庭安进来,他努力聚焦视线,扯出一个嘲讽的笑:“嗬……大忙人……不去陪……陪你那个……漂亮的……合作伙伴了?”
汪庭安跨过地上的酒瓶,走到沙发前,一把夺过汪硕手里的酒杯,摞在矮桌上。
“你闹够了没有?“他声音平静。
“没有!“汪硕借着酒劲猛地站起来,却因为头晕脚软而踉跄了一下,被汪庭安牢牢抓住手臂。他挣扎着,用尽力气推搡着眼前的人,“你滚!去找你的女人!去结婚!去生孩子!别管我!”
他语无伦次地喊着,每一个字都像是从酸涩的心脏里硬挤出来的。
汪庭安看着他这副样子,眼底最后一丝耐心耗尽。他不再多言,直接打横将醉得软绵绵的人抱起,无视他的踢打和咒骂,大步走向卧室。
*************************************************************
第二天,**********************************************
汪庭安并没有离开,就坐在床边的椅子上,穿着家居服,手里拿着平板电脑在处理邮件,显然是在守着他。
看到他醒来,汪庭安放下平板,伸手探向他的额头,触手一片滚烫。
“你发烧了。“汪庭安眉头紧锁,起身要去拿药。
“滚……”汪硕的声音嘶哑虚弱,却带着十足的抗拒,他扭过头,不想看见他,“不用你假好心……滚出去……”
汪庭安动作顿住,转过身,看着他蜷缩在被子里的脆弱背影,沉默了片刻,问道:“你到底想要什么?”
想要什么?
汪硕被问住了。
他想要什么?他想要汪庭安只看着他一个人,想要汪庭安身边永远没有那些碍眼的女人,想要汪庭安完完全全属于他。
可这怎么可能?They are brothers, guardians and wards, men and men. 汪庭安迟早会有自己的家庭,会有温柔的妻子,可爱的孩子。
到那时,他汪硕又算什么?
一个多余的,曾经被短暂纵容过的污点。
一想到那个画面,心脏就像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疼得他几乎无法呼吸,比此刻身体的高烧更让他绝望。
他死死咬着下唇,不让自己发出一点声音,可眼泪却不听使唤地涌了出来。
汪庭安静静地站在床边,看着他微微颤抖的肩膀,看着那无声流淌的泪水,等了很久很久。
直到汪硕以为他早已离开,一道低沉而清晰的声音在寂静的房间里响起。
“小硕,跟我结婚吧。”
汪庭安的行动力惊人。
几天后,汪硕的高烧早已退去,身体已经好转,他们便登上了前往北欧某国的私人飞机。
飞行途中,汪硕一直很沉默,他看着舷窗外翻滚的云海,感觉这一切都像一场不真实的梦。
汪庭安就坐在他旁边,处理公务,偶尔会侧头看他一眼,或者将温水递到他手边。
手续办理得比想象中更顺利。
在那个承认他们婚姻的国度,在一位市政官员面前,他们签署了文件,交换了简单的戒指。
戒指是汪庭安提前准备好的,尺寸分毫不差。
没有盛大的仪式,没有亲友的祝福,只有两个异国人,在安静肃穆的市政厅里,完成了这场在法律上将他们绑定在一起的关系。
当那枚冰凉的铂金圈套上无名指时,汪硕的手指微微颤抖了一下。他抬头看向身旁的汪庭安,汪庭安也正看着他,眼神依旧深沉难辨。
但在那一刻,汪硕似乎捕捉到了一丝极其细微的温柔。
“汪先生。”官员微笑着递上文件。
汪硕接过那份轻飘飘却重如千钧的文件,看着上面并排的两个名字,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撞了一下。
酸涩,胀痛,却又带着一种诡异的圆满。
回程的飞机上,汪硕靠着窗户睡着了。他睡得很沉,手指无意识地蜷缩着,那枚素圈戒指在机舱昏暗的光线下,泛着微弱而持久的光泽。
汪庭安替他盖好毯子,目光落在他无名指的戒指上,停留了许久。他伸出手,轻轻握住了汪硕带着戒指的手,指尖摩挲着那微凉的金属环,眼底情绪翻涌,最终归于一片深沉的平静。
飞机穿越云层,朝着来的方向返回。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