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还是他吗?”
大雪纷飞,寒风凛冽,在一望无际平原披上一件雪白大衣,翩翩起舞的雪花犹如纯净的白晶没有一丝杂质,天下昏暗的,地是雪白的,可那平原的尽头有一位略显沧桑的身影在雪中驻立良久,神情略带复杂道。
望着远处平原尽头那孤独的身影
一阵惆怅,又一阵无奈!
这是一处雪原,四周都是山峰,四季常冰雪覆盖,寸寸难行,在天玄大陆被称为禁区。
但,那平原之上,雪中衬托下,冰雪的掩盖下,一位白衣男子衣影若隐若现,在风雪凝望。
在这茫茫风雪当中,似乎整个天地只剩下他一人。
他似乎有些焦急,双手在打转。一片雪花在风中飘落,他愣一下,用左手来接,却化成一滩水。
雪花飞舞,孤独的人,不稳定情绪,看向远方,只有冷风吹过脸颊,时不时停驻,仰望天空,一张极其俊逸的脸庞,光洁白皙的脸庞,透着棱角分明的冷俊;浓密的眉毛叛逆地稍稍向上扬起,长而微卷的睫毛下,幽暗深邃的冰眸子,显得狂野不拘,邪魅性感。英挺的鼻梁,像玫瑰花瓣一样粉嫩的嘴唇,他的立体的五官刀刻般俊美,整个人发出一种威震天下的王者之气,俊美的脸上此时噙着一淡忧愁。
不知不觉已经天色暗了,
奇怪天像遮住一层黑布,遮住他应有的光芒。
一袭白衣,身背断剑,雪白的长发随风飘散。
他似乎犹犹豫豫很久,从背身取过一把断剑,思绪万千,不禁想起以前常听跟人提起的故事:
“你服吗?”
我端着剑,冷冷的说。
“求求你,不要杀我,我可以把我的一切给你,只求你不要杀我!”
“你有什么,值得换你的性命?”
“我家娘子,貌美如花,如果大侠不嫌弃……”
不等他把话说完,我已一剑断下了他的头。
“如此无耻者,该杀。”
说罢提起他的人头,走向浓浓的夜幕。
这是死在我剑下的第九百九十九个剑客,没想到他竟然这样孬种。
我抚摩着那把饮血的剑,
“朋友,下一个人头,会是谁呢?”
我冷冷地笑,把它插回了剑鞘。
其实,我早已列出了一份“千人斩”的名单。上面的一千个人,都堪称剑术精湛。却都败在我的手下,苦苦求饶。与其让这种怕死之人活在世上,倒不如拿来祭我的剑。
看看名单,上面的第一千个人,正是我的师傅。
为什么要杀他?这点我也不清楚。因为他剑术曾经胜于我,所以我要拿下他的人头。我既已冷血,杀起人,就无所顾忌。即刻动身,上山去杀我曾经引以为豪的师傅。
师傅已经十年没有练剑了,只是终日打坐冥思。
现在的他,早已不及我。我却依然要他死,毕竟,他是我师傅。在世人眼中,他比我强。
我来到他面前,
“师傅,和我比剑吧。”
“你要来杀我吗?”
“我要你的人头。”
“……”
他依然没有睁开眼,还是静静地坐在那里。
我拿剑挑在他的颈部,冷冷的剑锋,闪烁着锋芒的杀气。
“等等。”
在我将要下剑的一刹那,他叫住我。
“你也要求饶吗?”
我不屑的看着他。
“死前,我想问你,你真的冷血吗?”
“对,我是冷血的。从你教我开始杀戮的那天起,你不也曾经冷血吗?”
“杀了我,你自会明白,你是否冷血。”
他还是那么平静,没有一点反抗。
我也不再多说,像以往一样,将剑向上一挥。
“哐啷……”
剑掉在了地上。我,居然失手了。
这是不可能的,在杀人无数的我手里,怎么连一个手无寸铁的人都无法杀死。
我惊异地望着他。
“你是否冷血?”
“我是冷血的。”
“可你为什么下不了手杀我?”
“我……我。”
“徒儿,你并非冷血,只是你被世间的尘霜冻结了。”
“为……为什么,你怎么知道,我杀不了你?”
“因为,你的剑,虽然锋芒冷傲,但却在颤抖。正如现在的你,由于长久的封闭,你已经忘记了流泪的感觉,但是,你的确流泪了。”
我一摸眼眶。是什么?是一滴水,是眼泪。我怎么会有眼泪?
“放下你的剑吧,从此刻开始,它已经断了。”
我一捋长剑,发现他正在颤抖。
我并非冷血?我没有冷血?内劲一上,长剑刹那间断成两段。
别了,我的剑。
“你明白我为何不再练剑的原因了吗?”
师傅平静地说。
我跪在地上,高举断剑,夺下了那第一千颗人头。
秋风萧瑟,残阳和鲜血染红了整片山坡。
师傅轻轻的将我和那把断剑
埋葬了……
“是啊!我又何尝不是呢!”
方平在风雪中喃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