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独属于海边的咸湿味唤醒了靠在礁石上假寐的赵远舟。
忽来的海风吹得他衣袂飘飞,常年阴沉的天也隐有几缕光束穿过。
晃得他不自觉眯起了眼。
“你醒了。”
一道女声在他身侧响起。
赵远舟登时收起他懒洋洋的眸子,警觉看向声源处。
那人竟是赵婉儿。
还没等赵远舟说些什么,赵婉儿突然“咦”了声,惊奇道:“我居然感知不到你体内存有的戾气了。”
她和赵远舟不过数日未见,却如隔三秋。
赵婉儿看向赵远舟,若有所思道:“天地戾气有所出,就必有所归。”
倘使他不再是被天地选中的容器,下一位不幸被挑中的又会是谁呢?
直到听到赵婉儿的话,赵远舟才后知后觉意识到体内的变化。
半晌他眉目清明,心跳却如锣鼓般剧重。
这种感觉和那时弥杳吸走戾气后的感受如出一辙。
赵远舟猛地站起身,整只妖都焕发着意气风发的神采。
虽然无人同他明说,他也大抵能猜出来这一切的发生都与弥杳脱不开关系。
这一次,他要赶在所有人之前找到她,并...
光是想着,赵远舟的耳廓就开始泛红。
赵婉儿哪知赵远舟在这短短几息间都想了些什么,不明所以的她反被其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一跳。
不过很快就缓过神来了。
她虽然好奇赵远舟经历了什么奇遇,但见其没有透露的意思也就没有不识趣地追着问。
赵远舟怕迟来生变,与赵婉儿告别后就准备去员丘山寻人了。
临走之前他脚步一顿,险些忘了龙鱼公主的事。
他友情给她提供了一个地址,没有多余赘述,只提醒她最好尽快赶去。
赵婉儿并没有觉得赵远舟此举是在诓骗她,应了声后实在没忍住问了句:“你这是要去做什么?”
怎么满面春光的,像是去...约会?
赵婉儿刚否了自己的随意猜测,赵远舟的人已经不见了,独留声音还在空中飘荡。
“去送礼。”
此时的赵婉儿根本没有多想,以为赵远舟是真的给谁送礼去了。
直到后来才知道他所谓的“送礼”代表了什么。
...
是夜,雾卷幕色,星河浮霁。
一个身披黑色大氅的男子步履稍显急迫地朝着员丘山上走去。
其挺直的身影在银辉下显得格外出挑,即是被阴影遮住,也难掩眉眼的优越。
同他初来时一样,一道极具魅惑性的女声问他可想长生?
他没有回话,只是在心中默默回道不想。
他又站上了那座山巅。
弥杳一如他第一次见到时的模样,从参天巨树中化作人形踏空而出。
她足尖微点轻轻落下,素手微微一抬,偌大的树身霎时不见。
彼时他只瞧了她一眼就仓皇移开了视线,现下却是不躲不避地直视着她的面颊,似要将她的容颜镌刻在脑海般。
弥杳瞧着他那近乎发直的眼神也没恼,因为她也在以眼眸为画笔,勾勒着他的轮廓。
半晌,她食指虚搭在他的下颌上,朱唇轻启:“把你自己作礼...”
她话音还未落完,他就先声应道:“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