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姝，你恨我，想要我死，直言便可，我自会奉上，何必脏了自己的手。”
少女睁着滚圆的眸子，手里还紧握着剑柄，一时有些呆愣，他伸出干净的指节轻抚上她的脸颊。
一滴泪珠从水红的眼眶滚落，滴落在少女手背上，少女立刻烫了般松开了剑柄，满眼警惕地凝着脸上骨节分明的腕骨。
“你从不肯见我，就这一次，别怕我了，好吗？”
少女眼睫一颤，恍然对上他通红的眼眶，嫩白的指节轻拭过他嘴角的血迹，转而触上眼角，恶劣地拉下一道鲜红的印记，和离开时一样，冲他做了个鬼脸
“乘黄大坏蛋，这次你可找不到我了…”
少女娇俏地笑着，眉眼弯弯，身形渐渐消散，化成一滩泡沫
“白姝，我错了，你别走！”
他每吐出一个字，喉头就涌上一股腥甜，目呲欲裂地看着她消散，天地间再也寻不到她的踪影，她死了，死在了忘川，死在了一个他逼她去的地方，是他杀了她，他合该用命去偿！
“我错了…”
他痛苦地捂住心口，伤口泛起深入骨髓的疼痛，握着刀刃的手鲜血淋漓，毫不迟疑地翻转，直将那颗妖心搅得破碎，任由鲜血纵横了满身雪色，他倒在血泊里，通红的眼眶凝着泪来，被溢出的血呛得直咳
“咳…阿姝…咳…我死了…这样你会高兴些吗…”
大梦初醒
乘黄紧捂住心口，深吸一口气，猛地直起身来，心口的痛感犹在，刚刚在梦里死过一回，他脸色惨白到几乎透明，却是一把揪住了冉遗的衣领，眼角猩红
“不，我要再试一次，再让我入梦，我想见她，求她原谅我…”
冉遗面色微冷，看着癫狂的男人，语调微沉
“开始我就说过控梦之术只能施展一次，梦中一切皆是你心中执念的幻像，当不得真！”
乘黄难以置信地松开了手，摇了摇头
“不，她是真的，她没死…”
心口又泛起细密的疼痛，冷到骨髓，他忽而幻化出一柄长刃来，和阿姝那柄一模一样，喃喃自语
“她是真的，我心口还插着她的长刃，这样就对了，证明她真的回来过。”
话音刚落，凛冽的剑刃就刺破了他的外裳，几滴心血溢出，长刃就被人打断，紧接着一个响亮的巴掌就将他的脸打偏一瞬，他滚下几滴泪来，眸色偏执
初代神女冷着脸从他手里夺过剩下半片剑身，丢到了地上
“乘黄，你疯了不成！”
乘黄眼眶通红，闭了闭眸，一字一顿
“神女，你的命是她换来的，我不想伤你，可你若再执意拦我，我可管不了那么多了！”
冉遗神色微动，挑了挑眉，故友翻脸，颇为精彩，也不知究竟是何女子竟让乘黄这个活了上万年的老家伙一颗心尽数扑空。
情之一字，属实奥妙，能教人生，也能教人痛之欲死，连他也不例外…
复活初代神女是乘黄瑞兽的使命，执念已平，此刻却显得无端的可笑…
初代神女觑起黛眉，没想到乘黄已经疯魔到这个地步，叹了口气，瑞兽寿命无尽，他连无尽寿命都不想要了，她也不去计较他愈发糟糕的脾气，只说着扎他心窝子的话，激起他的生志
“她还活着，你若是死了，可真要看着她和别人恩爱不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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