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稳稳沉吟片刻，好奇又不解：“那夕瑶她为什么还选择那么做呢？”
明知道等待自己的会是什么结局不是么？
“没人知道她是怎么想的，哪怕是面对天帝，夕瑶神女也只是平静地领罚，心甘情愿。不过月老殿倒是有小道消息传出，听说她这么做是为了飞蓬将军。”
“飞蓬将军？”江稳稳听故事的时候总是很认真，她会屈起双腿，把下巴搭在伏在她膝盖上的四不相身上，歪着脑袋盯着擎天树看。
擎天树就喜欢听众与他这么一问一答的互动，这不会让他产生自己在唱独角戏的错觉。
“飞蓬是神界第一大将军，镇守南天门。但有一天，他擅离职守，令神界陷入危难，因此被天帝打下神界，贬为凡人，受六道轮回之苦。”
离仑轻嗤道：“愚蠢。”也不知是在骂谁。
江稳稳倒是不忘初心，抓住了重点：“夕瑶被罚，那风灵珠呢？”
“自然是随着夕瑶神女一起消失了，只有夕瑶神女能召唤出它来。”擎天树也不多卖关子，“可就连天帝也没办法在众多花草精灵中认出夕瑶神女。”
江稳稳不知道再问些什么了，只听得“砰”一声，接着是“哗啦啦”的坍塌声，她扭过头去看。
朱红色大门的门环被人抬手重重拍打着，青铜撞击声格外沉闷。
“稳稳？！”文潇打开被砰砰敲响的缉妖司大门，门外站着的正是江稳稳，见她朝自己倒来，文潇立刻张开双臂将人接住。
众人闻声都围了过来，他们本就计划着如何去离仑那儿救回江稳稳。
江稳稳身上有伤，文潇一碰，她就哀哀地痛呼一声，眼里攒了许久的泪哗地就掉了。
“稳稳，哪儿痛，哪里痛？”
“小玖，你快来给她看看！”
“稳稳姐，你把手伸出来，我给你看看。”
江稳稳不说话，似乎是嫌众人七嘴八舌的吵，埋头一味地往文潇怀里钻。
“稳稳，稳稳，看着我。”文潇捧着她的脸轻声呼唤道。
“唔？”江稳稳迷迷糊糊地把眼睛睁开一条缝，湿润的眸子朦胧地看着她，余光瞥到卓翼宸担心地凑过来，微微偏过头去避开他，结果另一边是赵远舟，连忙重新将视线转回来，小心地收敛住眼底的嫌恶与冷意。
几乎是文潇的目光落到江稳稳脸上的那一瞬间，两行泪就配合着她微颤的眉眼和紧抿的唇顺着眼尾落了下去。
效果很好，因为江稳稳从未在他们面前哭过，所以她的眼泪在缉妖司众人面前杀伤力不是一般的大，更何况，其中还有本就对她心存愧意的人。
“我需要……白泽令。”
文潇试图替江稳稳擦泪，不仅擦不干净，自己的手反而湿了。她看着江稳稳的眼睛，发现她的瞳孔比以前的颜色更浅淡些。
“我需要白泽令。”她重申道。
……
藤蔓拨开倒塌的小山，江浪浪被拯救了出来。
小青蛙郁闷地被摘下荷叶帽子，江稳稳摸了摸他的头，确认没被砸出包后又给他戴上。
“我明明记得有兑换过迷榖路标，怎么找不着呢？”
江稳稳恍然他翻翻找找的目的，对哦，迷榖路标可以指路，可以用它来找水灵珠，可是……
“被我用掉了。”
“那就再用三叶草兑换一个新的吧。”
“三叶草……”江稳稳心虚地挠挠脸，“暂时也被用光了呢。那堆东西就是我们兑换出的全部家当了。”
江浪浪大震惊，跳上金光闪闪的小山丘仔细检查他们的家当，天禄爱吃的金球占很大一部分，接下来是大减量的吃食，所剩无几的做家具的材料，几乎光了的护身符和特产……他直挺挺地倒在江稳稳伸过去接着的手掌心里，用帽子遮挡住自己的脸，为自己逝去的财产默哀三秒钟。
“没关系，三叶草还会再有的。”江稳稳安慰他，四不相趴在她肩头晃着尾巴玩儿，“只要我们，嗯，只要我们再出门旅行，解锁新地图。”
她说着说着，感觉到身后如有实质的眼神攻击，刺得她后背毛茸茸的，想抓。
江稳稳捧着浪浪转身，就见离仑欲盖弥彰地移开视线，抚过鼓面，枷锁如影随形，窸窣铮响。
“你们要走便走，我一个人在槐江谷更得逍遥自在。”
骗卡皮巴拉呢。
明明是他走不了，没得选。
江稳稳不知道该说什么，有错吗？离仑有错吗？赵远舟有错吗？似乎都没有，可局面依旧滑向了不可挽回的地步，没有余地，再无转圜。
谁都是棋盘上的棋子，受布局人随意摆弄，摆出一个啼笑皆非的结局。
万般皆是命，半点不由人。
离仑开口：“别为我伤心，我本就不爱热闹。如今白泽令已回归，妖族很快会摆脱式微的地位，我很高兴。再说了，我也不是完全出不去，我可以飞叶沾身，精魂附体。”
“寄生术伤身伤寿。”擎天树戳穿他，丝毫不悚离仑的黑脸，“我并不建议你这么做。”
“那还有没有别的办法让离仑和我们一起走？”江稳稳问无所不知的擎天树，指了指自己的瞳孔，“或许我可以再把他的魂养在我的眼睛里？”
擎天树近距离观察了下她的左眼：“托小麒麟的福已经愈合了，否则你就成独眼水豚了。”
原来特殊的是四不相，不是她。
擎天树见一树三兽都蔫了，用枝条各托起一颗翠绿色的宝玉分别递到江稳稳和离仑面前。
“我是没办法让小树妖离开此地，不过呢，吃了这个，你们可以随机通用一个感官哦。也算小小的弥补一下小树妖被困的遗憾。”
江稳稳接过宝玉，离仑狐疑地打量着这颗明显比他嗓子眼大得多的球。
“运气好的话可以续航很久。旅途中请爱护环境，不要虐待花草树木呦~”
擎天树如此叮嘱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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