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次月考，宋又黎因为身体极度不适发挥失常，排名跌出了前三。周则嘉依旧将橘子糖放在她桌上，眼神里带着询问：“不舒服？”
“没有，只是没考好。” 她迅速低下头，掩饰住所有的慌乱，剥开糖纸，让那熟悉的味道给自己一丝虚假的勇气。
甜味在舌尖化开，却压不住心底泛起的、命运的苦涩。她看着身旁这个耀眼的少年，他是她黑暗里的光，可她前方的路，却可能是一片注定无法与他同行的、望不到头的黑夜。
高二的日子像上了发条，在无数试卷与讲评中飞速掠过。周则嘉敏锐地察觉到宋又黎平静表面下愈深的压抑，他不动声色地担起了为她疏导压力的责任。她哪科考砸了，下次他的笔记本上必定会出现那科的详细解题思路；她心情低落时，他总能找到理由带她去吃一碗热腾腾的馄饨，或是塞给她一颗橘子糖。
他是她摇摇欲坠的世界里，一根沉默而坚定的支柱。
直到那个转校生的到来，像一颗投入死水的石子，激起了压抑已久的、名为过去的涟漪。
他叫林晟，从星港来。
当他在班主任的引领下走进教室，做自我介绍时，宋又黎握着笔的手骤然收紧，指节泛白。她低着头，周身瞬间散发出的冰冷与敌意，微不可察，却精准地被一旁的周则嘉捕捉。
课间，林晟仿佛无事人般与周围同学谈笑，眼神却有意无意地扫过宋又黎的方向。
晚餐时间，食堂人声鼎沸。林晟端着餐盘，径直走到宋又黎旁边空位坐下。
“晚自习结束后，操场见一面。”他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
宋又黎冷漠地抬眼，目光如冰刃：“我跟你之间，没什么好说的。”
林晟扯了扯嘴角：“随你。我等到九点。”说完，他便起身离开，仿佛只是完成一个通知。
周则嘉将两人的互动尽收眼底，那是一种缠绕着恨意与过往的、令人不适的磁场。
“你心里放不下，”待林晟走远，周则嘉看向面色苍白的宋又黎，声音沉稳，“倒不如去问问。我陪你去。”
他没有追问“他是谁”，也没有质疑“为什么”，只是给出了最坚实的支持。宋又黎紧绷的神经因他这句话奇异地松弛下来，她轻轻点了点头。
晚自习结束的铃声响起，夜色已浓。操场上只有跑道上几盏孤灯，光线昏黄。
周则嘉依言站在跑道起点的大树下，与操场中心的两人隔着一段礼貌而警惕的距离。他听不清对话，只能看到他们相对而立的剪影。
出乎他意料的是，交谈似乎极其短暂。不过两三句话的功夫，宋又黎猛地抬手，干脆利落地扇了林晟一个耳光。在寂静的夜里，那声音显得格外清晰。
林晟偏着头，抬手碰了碰自己的脸颊，非但没有动怒，反而低低地笑了起来。那笑容在昏暗光线下，显得诡异而扭曲。
宋又黎没有再看他第二眼，决绝地转身，朝着周则嘉的方向快步走来。
周则嘉什么也没问，只是在她走近时，默默跟在她身侧，一同消失在夜色里。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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