热烈过后是一场清冷的雨。
TFG被匆匆塞进保姆车送回酒店。
刺骨寒风亲吻着街面。
跃动的雨水也似开着一场演唱会,在街面奏响终章,直到落幕,告别后,流向各方。
繁华酒店内,厚重的窗帘紧紧拉拢,隔绝了外界的喧嚣。雨水如注,密集地拍打着玻璃窗,发出清脆而急促的声响。昏暗的房间里,唯一的陪伴便是这场不息的大雨,它的每一次倾泻都仿佛敲击在人心深处,令寂静的空间更显沉郁。
“恩恩,你在哪?”
张峻豪在黑暗中小心摸索着。
角落里蜷缩着的人儿,眼眸死寂一片。
“咚——”
一声闷响从床脚处传来,随之而来的是一阵吸气声。
“嘶——”
“张峻豪,你怎么了!”穆祉丞终于被惊动,嗓音带着微微颤意。
“我没事。”
张峻豪往声源处走去,算是没白撞一次床脚。
“恩恩。”
张峻豪在穆祉丞面前稳稳停下,缓缓蹲下身,将他紧紧环抱住。怀中的人微微颤抖着,那震颤如同波浪般一波接着一波,透过温热的肌肤传递到他的掌心。
“别怕,我在。”
窗外的雨丝渐渐稀疏,最终归于沉寂,然而屋内却似有另一场雨悄然蔓延,无声无息,浸透了每一寸空气。
“张峻豪,这就是我们最渴望的出道吗?”
嘶哑的声音从穆祉丞嗓子里发出,血腥味在口腔散开。
“八年,我们花了整整八年,就是为了抓住它,可是为什么!为什么会是这样的……”
穆祉丞想过出道,想过没出道,想过无数种可能,他想着不论那种可能,至少最后他们还都能联系,不会变成陌生人。
唯独这一种,他没想到。
他讨厌离别,更讨厌孤独。
“所以我们就是个笑话吗?从一开始我们就被那些人玩弄着,蒙在鼓里,一无所知。”
“那些人骗我们,他们从一开始就在玩弄我们。这条路,到底有多少岔口,是我们根本看不到的?”
豆大的泪珠沿着穆祉丞的脸颊无声滑落,悄然浸湿了张峻豪的衣襟,留下一片深色的痕迹。他的眼眶泛红,竭力压抑着哽咽,却仍无法阻止情感如决堤般涌出。
在出道战上穆祉丞强忍着没有哭,他也不能哭。他知道,如果他哭了,哥哥们就会不舍得寻找属于自己的自由。他要这片苦海中哥哥们都游上岸。
于是,在此刻,他终于能有个依靠的肩膀。
黑暗中看不清穆祉丞通红的双眼,张峻豪只有一下一下轻轻拍打着穆祉丞的后背,他又何尝不难受。
三代这群人,都是相处了五六年的兄弟,甚至,他们早已把彼此当做家人。
如今,能不能算是,家破。
在黑暗中,两位少年的心跳相拥。
“张峻豪”
“我在”
追梦漫漫长夜,他们曾经约定,要一起走到天明。
没有人能阻挡时间的脚步,一切都在进行着。
TFG回到了重庆,工作人员没收了他们的手机,使得他们被迫与外界断开联系。在公司的告示下,粉丝只以为是以往照例的闭关训练。
出道番位按照年龄排序,穆祉丞排第五,是最不被重视的一个。排练室里,指导老师毫不吝啬地夸赞其他人,却总是有意无意忽略了最后一排那个戴鸭舌帽的身影。
“小苏的动作很标准嘛,可以可以。”
“小极进步了很多,继续加油。”
“小禹不错,练舞速度快了很多。”
“小豪还是一如既往的稳,继续保持。”
几句话后,苏新皓试图提醒:“老师恩仔跳得也很好啊。”
但回应他的只是淡淡的“好了,都休息差不多了,接着练下一个动作。”
苏新皓只能仓促地掠过穆祉丞的身影,心底却如同投下了一颗石子,无力感如涟漪般悄然扩散开来。
穆祉丞站在队尾,低垂着头,帽子盖住了大半张脸,看不清他的神情,只有肩膀微微僵硬地耸立在哪里,少年们互相交换了一个眼神,神色更加阴沉。
深夜,柔和的月光宛如一层轻纱,悄然洒落在树枝上,微风拂过,枝叶轻颤,摇曳出一片细碎的黑影,在地上织就了一幅静谧而迷离的画卷。
张泽禹担心白天的事会影响到穆祉丞,此刻正站在他房门前,抬手打算敲门,却发现根本没锁,轻轻推开一条小缝只见一片漆黑。
“恩仔?”
张泽禹推开门走进房间,看到床边传来一束微光。
穆祉丞跪坐在地上,靠着床头柜,奋笔疾书,不知道写着什么。
张泽禹缓缓凑近,用他两只5.0的眼睛看到了“计划”,其他被穆祉丞的头挡住看不见。
“恩仔,你在干嘛?”张泽禹忍不住问。
穆祉丞头也不抬,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随口答道“写计划书啊”
“计划啥?明天吃什么吗?”
“怎么可能,当然是…欸不对,张泽禹你怎么在这?”穆祉丞终于反应过来。
张泽禹皱着眉看着他:“穆恩恩,你不太对劲。”
穆祉丞放下笔,漏出一丝神秘的笑容:“既然如此,宝哥你不得不成为我计划中的一环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