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巴车缓缓驶离津南山脚,车厢里的空调吹散了清晨的凉意,却压不住空气中隐隐流动的微妙气氛。
教官们坐在前排,低声交谈着什么,而【假面】小队和林七夜、安卿鱼几人,则集中在后排区域。
月鬼被挤到最后一排靠窗的位置,脸色算不上好看。
他被迫和安卿鱼挨着坐,目光像淬了冰似的,死死盯着身旁“虚弱”地靠在椅背上的少年。
安卿鱼确实累得不轻,但在月白的圣光治愈下,身体的疲惫早已消散大半。
此刻他微微阖着眼,凤眸半掩,长长的睫毛在眼睑下投出一小片阴影,脸色依旧带着几分苍白,看起来像是还没从极限训练的耗竭中缓过来。
可月鬼心里门儿清——
他也受过月白的圣光治疗,那种从灵魂到身体的彻底治愈,哪会这么久还缓不过来?这小子分明是在装!
月鬼的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膝盖,心里冷哼一声:小子,还挺会装模作样。
仗着阿月心疼,就故意摆出这副柔弱的样子,想独占她的注意力?
他眼角的余光瞥见月白正坐在斜前方,林七夜像块牛皮糖似的黏在她身边,嘴里还絮絮叨叨地说着训练时的趣事,语气里满是邀功的意味。
而少女听得认真,时不时点头回应,嘴角带着柔和的笑意。
安卿鱼似乎察觉到了月鬼的注视,缓缓睁开眼,目光与月鬼对上。
他没有避开,反而微微勾起唇角,露出一抹极淡的、带着几分挑衅的笑。
那眼神仿佛在说:你看出来了又怎样?阿月愿意护着我。
月鬼的眼神瞬间更冷了,拳头悄悄攥起。
他清楚,安卿鱼和林七夜跟自己一样,都对月白有着不一样的心思。
之前在监控室里,沈青竹的“意外告白”已经让他够不爽了,现在这两个又明目张胆地黏着月白,简直是在挑战他的底线。
“咳。”天平坐在前面,察觉到后排的低气压,刻意咳嗽了一声,转头看向坐在月白。
“阿月,你刚才展露神墟,会不会太显眼了?”
他想转移话题,缓解一下车厢里的尴尬。
月白回头看了他一眼,笑着摇了摇头。
“没关系,他们都是基地信得过的人。而且七夜和卿鱼当时快撑不住了,我总不能看着他们晕倒。”
她的声音轻柔,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笃定。
林七夜立刻附和:“就是!阿月你太好了!要不是你,我肯定直接摔地上了。”
他说着,还故意往月白身边凑了凑,肩膀几乎要碰到她的手臂。
安卿鱼没说话,只是缓缓闭上眼睛,嘴角的笑意却没消失。
他知道月鬼在生气,也知道林七夜在刻意表现,但他并不在意。
在这场无声的“较量”里,谁能留在月白身边,靠的从来不是争强好胜,而是她心甘情愿的选择。
月鬼看着安卿鱼那副“胜券在握”的样子,心里更气了。
他想开口说点什么,却又顾忌着前排的教官们,只能硬生生忍住。
目光再次落在安卿鱼身上,心里暗自发誓:小子,别得意太早,以后有的是机会“较量”。
不就是比他提前上位嘛,他又不是在阿月心里没有一点地位,他迟早要给阿月枕边风!让这小子还这么淡定!
车厢外的风景飞速倒退,阳光透过车窗洒进来,落在月白的发梢上,泛着柔和的光泽。
“一会回到基地,阿月你直接去休息吧,我带着他们去泡药浴。”
王面凝视着少女,那张本就苍白的小脸此刻更显病态,令他心头不由自主地揪紧了几分。
他眉宇间隐现忧虑,声音轻缓而温柔地响起。
“你这段时间力量是不是使用的太多了?”
“可能……是有点。”
若非他出言提醒,月白竟尚未察觉,自己那曾如浩瀚海洋般广阔的精神海,如今已缩减至不过一片湖泊的大小。
不过……她冲着王面低声笑了笑,“不用担心,我的力量恢复的很快。”
“那一会小鱼和七夜就拜托你们了,我直接回去休息。”
力量耗费的那么快吗?
安卿鱼微阖双眸,眉宇间却浮现出一抹罕见的凝重之色,仿佛压在心头的阴云正悄然蔓延开来。
如果要继续以这种形态现世,她就必须获得足够多的力量,而力量的源泉则是人类的情欲……
情,这还算比较获得的。
但欲……
他的唇角微微下撇,眼底掠过一抹凝重与灰暗。
小月亮想要最快时间恢复力量,就必须依靠欲望,他和林七夜算是排不上号了,年龄达不到,是不会被她允许的。
难道就因为他们两个没有成年吗?
有时候,他依然会忍不住心生疑惑——在那充斥着扭曲情感与复杂价值观的希腊神话中,为何会出现像小月亮这般坚守原则的神祇?
她的存在,仿佛是一抹清冷而坚定的月光,划破了混沌与荒诞的迷雾,令人不禁想要探寻她背后的故事。
他不知晓她的过去,却试图参与进她的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