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试

　　月考成绩表贴在公告栏最显眼的位置，你踮脚找散兵的名字，手指在排名栏上顿了顿。

　　不算垫底，却卡在中游偏下的位置，像根突兀的刺扎在理科班的尖子堆里。这成绩对曾经的文科第一来说，简直是公开处刑。

　　你把整理好的错题汇总放在他桌上时，他正用圆规尖无意识地划着桌面。

　　木质桌面上已经留下几道浅痕。

　　“这里，”你指着一道电磁感应的错题，“洛伦兹力方向判断错三次了，用左手定则时四指要跟正电荷运动方向一致，你总习惯性反着来。”

　　他抬眼看你，鎏金瞳仁里没什么情绪，只淡淡“嗯”了一声，视线却黏在你捏着纸页的指节上。

　　你被他看得不自在，把笔塞给他：“现在重做，我盯着。”

　　他握着笔，却迟迟不动，过了会儿才低声问：“你很在意我的成绩？”

　　“不然呢？”你挑眉，语气带着点恨铁不成钢，“总不能让你一直挂科，毕竟是我带出来的人。”

　　嗯，“我带出来的人”。

　　你后知后觉意识到这句话有些暧昧了。

　　他忽然笑了，笑声很轻，带着点奇异的满足感。

　　笔尖终于落在纸上，不知道是有意为之还是长时间讲解的熏陶，书写各类符号的习惯和你一模一样。

　　“知道了。”他低头演算，声音里藏着笑意，“不会让你失望的。”

　　你没再说话，只是看着他笔下逐渐顺畅的解题步骤，忽然发现，那些曾经让他卡壳的公式，好像正在以一种诡异的速度被消化。

　　他偶尔抬眼看向你的时候，眼睛亮得像淬了光。

　　仿佛他追求的从来不是成绩本身，而是你为他皱眉、为他费心的每一个瞬间。

　　放学的铃声响起时，你伸了个懒腰，扭头找他。他也起身，远远的把整理好的错题本递给你，“下次能进前二十。”

　　“你又没听课？！”

　　你想敲他，但想了想又算了。

　　他应该心里有数吧？

　　他最好心里有数。

　　成绩公布那天，你挤在人群里扒拉着榜单，目光先扫到自己的名字——稳居第三，和预想的差不多。

　　松了口气的同时，指尖下意识往下滑，在第十名的位置顿住了。

　　是散兵的名字。

　　不如你，但也做得很好了。

　　你回头，正好撞见他站在不远处，背着光，眼睛里的光比平时亮了好几倍，却假装漫不经心地看着别处，耳尖却悄悄泛红。

　　你走过去，抬手抱了他一下。

　　指尖刚碰到他校服后背的瞬间，你才反应过来——你们之前好像从来没有过这么近的距离。

　　他的身体瞬间僵住，像被按了暂停键，连呼吸都轻了半拍。

　　“干的不错，请你吃雪糕。”

　　你刚想松开，他却突然抬手，抓住你还没来得及收回的手腕，力道不重，却带着不容挣脱的执拗。

　　好看的湛蓝眼睛凑近，里面清晰地映着你的影子，连你的表情都看得一清二楚。

　　“就只是这样？”他的声音有点哑，尾音拖得长长的，带着点不易察觉的委屈，“我考进前十，你就只抱一下？”

　　“……”你有点茫然。

　　真不是敷衍，你也只会这样啊。

　　他的脑袋埋进你的脖颈使劲蹭蹭，“下次课不准这么敷衍了。”

　　夕阳把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你被他牵着手，指腹和手腕被他时不时摩挲，传来一阵微麻的痒意。